“哎呀呀,好七哥,妹妹这是关心你啊。”她眼睫弯弯,丝毫不怕,拍了拍他俊瑕的脸,“不就像七哥舍弃妹妹而选择你的大局么?早晚你要面对,哥哥想娶谁呢?莫不是,七哥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嗯?是谁呢?”
她故意凑近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进他漆黑的墨眸。
陈逸抽身躲开她。
“我知道,骆丞相之事让你耿耿于怀。但是你放心,我会给你打点好一切,即便是嫁去梁国,七哥也帮你将路铺好,绝不会委屈了你半分。”
“呵呵……”陈纭轻慢地笑,“说得可真好听,妹妹差点儿就信了呢。山高水远的,哥哥如何护好妹妹周全?”
“阿纭,你去了梁国,也未必全是坏事。”他耐着性子对她解释,“那梁国太子昏庸无能,以阿纭之才智,你可慢慢架空他的权位,掌控一国,可比一个公主府来得快意。”
“原来、七哥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眉色渐冷。
只是后半句没有出口,
“恐怕,还想叫我帮你吞并梁国吧?”
真是看得起妹妹。
“主子!”
华贵香室内,精致镂空落地雕花窗,粉色纱帘随风飘荡,随着帘子掀起的一角,室外,一色水磨群墙,院中佳木葱茏,一池绿波,一方软榻。
榻上倩影慵懒,浓密墨发随意散落在白锦缎垫上,半敛着眉眼,望向池中一方白石。
“梁国密信。”身后之人回禀。
“说了什么?”
林七展开小小密卷,如实回禀:“那宫女,投毒未成,死了。”
“真是没用。”
凉薄之声,良久寂静。
只听得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陈纭透过刘相国的儿子,刘漾,在梁皇宫内收买了一个宫女。
刘漾是个极好哄骗的主,她随意勾勾指头,就能叫他甘愿任她差遣。
刘漾有个叔舅在梁国当差,官职不大,可是油滑,会上行下贿,很容易打通人脉,收买了太子宫的一位女婢。
陈纭希望毒死梁太子。
这样,她就不用嫁了。
可同时也知道,死了一个梁太子,还会有齐太子、卫太子、张太子、马太子……即使不是太子,也逃不开诸侯世子。
她不想嫁人。
无论对方是谁。
这是她荒谬的理想,烟雨任蓑衣,吟诗诵词,纵酒享乐,快意鞍马,不必仰仗、依附任何人。
甚至她可为此,礼崩乐坏,亦笃行不怠。
玄月初八,七皇子大婚当日。
“公主殿下,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热闹华盛的肃王府,穿越重重宾客、流水宴席,一间僻静婚室内。
夏珊仪一边与陈纭对换衣裳,一边不免仍有些担忧。
“珊仪姐姐放心,七哥今日被灌了许多酒,说不定进来倒头就睡了。你不必顾虑他的想法,只安着这个身份,做你想做的事情就是了。”
“那我可真的躲出去了。辛苦你替我顶着。”
陈逸应付完闹腾腾的宾客,吞了粒醒酒丸。
嬷嬷领着他进来,在纱幔红床上撒了花生、莲子、枣儿,然后递过一杆镶金玉秤,要他挑开新王妃的红盖头。
“你们都出去。”
陈逸捏了捏眉心,冷淡吩咐。
一顿脚步声,伴随着房门被带上的声音,很快室内只剩下两人的寂静。
“听说夏姑娘热爱戎马,抱负远大。”陈逸落坐在梨花木圆桌边,自斟了杯茶,“本皇子不会碰你,你也不必抱有其他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