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不知道,他腿上伤得这样重。听十九言,恢复恐难。
“二哥可有好些么?”
看到她,他微蹙剑眉,“冷月、将你掳来的?”
“阿纭自己来的。”她蹲在他膝边,握住他有些微凉的手。
“你早些回去,尽量别与她有任何瓜葛。二哥的身体,没什么要紧。”
他如何做到这般云淡风轻,明明,心中应当比谁都痛、都在意……
陇娘娘被重兵幽禁在南王府,若知道了,该多伤心。
陈纭留下照料了他几日。
他一如既往是那个让她佩服的二哥。
除去眉宇间少了那份洒脱明快,双腿碍于行似乎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打击。
陈恪心中清楚,剩余半生,恐怕他只能在这冷瑟之地度过。
冷月想叫他做什么,他很清楚。
只不想陈纭被牵扯进来。
晚膳后,她留于他房内。接过十九送来的汤药。
他抬手去接。
“二哥,阿纭喂你。”
他放下手。
帮他坐到床沿,她很自然服侍他宽衣。
“冷月叫你这样做的?”他按住腰间的手。
“不是。”她摇摇头,“二哥都吃过人家了,还有什么羞的?”
她看到他身上遍布的伤痕,眸光微沉,主动去帮他换药。
“九妹,你出去吧。二哥自己来。”
“二哥是嫌弃妹妹笨手笨脚,怕弄疼了你?”扁扁嘴,眸中带水,她惯用的撒娇伎俩。
只好任她施为。
歪歪扭扭缠好新的纱带,她手法灵巧地系了许多个蝴蝶结。
“二哥要早点好起来。”
“好。”心中微动,很温暖的感觉。
熄灯之后,他静静躺在床上,衾冷难眠。
忽而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钻进他的被子,钻进他怀里。
“二哥,好冷。”
走到门口她就又溜回来了。外面飘起大雪。
“九妹……”他错愣了片刻,“回你自己住处去睡。”
“二哥,抱着妹妹。”藕节似的胳膊搭上他腰际。
好像因为他不能对她做什么了,她更加放心大胆起来。
“九妹……”
“二哥,疼吗?”手掌所落之处,几乎都是纱布,轻轻摸了摸。
“不疼。”
她缩下身去,吻了吻他的伤处。
他的身子微促。
“二哥……”她低徊轻嗅、他肌肤上淡淡的药香,混着石榴花的清香。仰起小脸看他。
他的脸庞微微发热,想不到她这样亲昵主动,清沉声道:
“睡吧,九妹。”
过近的距离,她盯着他冠玉的面庞,覆上颜色淡淡的唇瓣。
他口中留着方才汤药的微微苦涩,又混着别样的清香。因为她的放肆,很快变成津甜。
分开唇,微微喘息,复又含住。
这次他变得主动。
“二哥……”
她牵着他的手。
本该冷无眷恋的心,因为她,让他保持一点对以后的期望。
或许,他再没能力给她世上最好的,只要这么默默守护着,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