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外头传来仇公公的声音,紧接着是跟随离开的脚步声。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陈纭冷眼看着手上的伤口。
宫人也使唤不动了。
若非柳如仙,可能连药也拿不到。
她很快成了被冷落嘲讽的女子。
“这宫里的人,真会挑人下菜碟。”
“那些个趋炎附势的,王妃不必放在心上。”
自太医馆出来,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刁难滋味的她,举手遮了遮挡不住的烈阳。
自然是少不得各宫娘娘的吩咐。
所有人都想将她踩在脚下践踏,到底只是大王的玩物,腻了以后便弃如敝履。
“哎哟,这不是最近受宠的陈女子吗?听说很快就失宠了,呵,真是好一枝剔透玲珑的娇花儿啊。”
见到只影零落的陈纭,舒贵人隔着老远便打趣道,神情中掩不住的讽刺。
其身后亭中,坐着暮贵妃,亭外水台上,歌姬在演奏曲乐。
池中夏荷初开,碧叶连天,晨风拂过,格外地清雅怡神。
“民女见过贵妃,见过贵人。”
“什么民女?你现在不过是这宫中的一条奴才。”沈璧荷举着指甲高高在上道,慵懒开口。
贵妃都发话了,舒贵人自然懂得逢迎,叫侍女抢掉她手中的药。
“奴才怎么配用这么好的东西?”
司恬娣拎着药包嗅了嗅,这帮太医院的狗东西真是吃里扒外!居然给她这么好的药材。
舒贵人出身医官世家,精通药理,经常为暮贵妃调理头疼脑热以及一些女子病症,故而虽家中不算显赫,因得暮贵妃这棵大树庇护在宫中过得也是耀武扬威。
太医馆自然不敢给陈纭好药,全赖柳如仙施压。他与王上时常接触,太医馆的人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人倒霉的时候处处不顺。
出了太医馆她叫柳如仙先走,柳如仙不太放心,转道之后悄悄跟随。果然叫他撞上这恃强欺弱的一幕。
这些在宫中并不鲜见。
好像只有贬低别人,才能显出自己高人一等。
陈纭不欲冲突,只是恭顺忍耐。只使得对方变本加厉。
药材被丢在地上踩碎,宫女们上来一人一脚。歌乐停下。
“听说你也是歌女出身,不如就亮亮嗓子,让本宫也欣赏欣赏。”沈璧荷拿着一支孔雀尾羽逗着桌上猫咪,悠悠吩咐。
陈纭步上水台。
而这一切皆落在不远处,太后的大侍女眼中。
还是柳如仙聪明,打哑谜搬了齐王过来。
“哎呀、陛下今日的御花园真是热闹,蜂蝶齐飞,歌舞闹人……”
“柳大人这是何意?你可来晚了。”殿内另一名乐师问道。
“还请陛下恕罪,难得听到如此美妙的歌喉,在下一时迷了神,来迟一步。”
“哦?什么人的歌喉能叫柳大人痴迷?”席座上的瑞康王发问道。
齐王神色一沉,心中自然联想到那个不肯向他服软的小女人。
尽管柳如仙只字未提其名。
“咦,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沈约撂下杯盏,大步流星离开。
“我们这乐会还没开始呢。”
“哎罢了罢了,陛下大抵是去英雄救美了。”柳如仙悠然宽慰同僚。“咱们这不是还有王爷吗?”
齐王刚出去不久被兵部尚书拦去,说有急事要奏。
等他抽出身来,御花园这边精彩的一幕已经结束。
叫仇喜良打听清楚今日的情况,那个女人还是没来找他。
在烈日里跪了一个下午,后又被推入水中。
“真是难听。”
陈纭正常弹唱了一支曲谣,被暮贵妃挑刺。
“原来也不过徒有虚名,污了贵妃娘娘的耳朵,真是该罚。娘娘,你说该怎么罚她好呢?”
“就在这水台跪着罢。”沈璧荷窈窈起身,抱起爱猫心情很好地离开。
看以后谁还敢勾引陛下。
这就是下场。
陈纭知道不会只是罚跪这么简单,沈璧荷隐约嫉妒狠戾的眼神中,她可能还想要她的命。
“陈女子晒了这么久的太阳,想必口渴难忍了吧?”
傍晚斜日西沉的时候,几名宫女的身影姗姗出现。
“对啊,肯定热死了,从早上到现在呢。这女人真有毅力,我都佩服了。”
“什么毅力,她哪儿敢反抗啊,现在陛下不爱,各宫娘娘讨厌,想继续在这宫内生存恐怕都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