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天布着云层,偶尔吹来一阵风,很冷。
永安公主萧含璧身穿大红喜服,头戴金凤冠,驸马也穿着大红喜服,站在永安公主左侧。
我坐在萧昰身边,看着萧含璧眼中带着泪行礼,她的母妃无法来她的婚宴,她会怪我吗?
“父皇,儿臣嫁入赵家,定会持家为业,礼敬长辈。”萧含璧流着泪哽咽说。
“好好,今日大喜,不哭。”萧昰说。
驸马赵新攸拜道:“承蒙皇上厚爱将公主下嫁于微臣,微臣定会爱护公主。”
“好。”萧昰说,“你二人结为夫妻,便是一家人,含璧,嫁作人妇,不得以公主身份欺压夫家人,新攸,你要克尽夫职,体谅妻子,为大梁效力。”
“是。”
“结为夫妻,要相互体谅。”皇后说。
“是。”
“凤凰于飞,梧桐是依。雍雍喈喈,福禄攸归。”礼官念道,接着乐师们就奏起了喜乐《贺新婚》,我看着萧含璧转身,她走了几步又回头望,我看见她眼里的泪,觉得难过,成婚不是喜事吗?为什么我没有从她脸上看到喜悦呢?
“时间过得快,含璧这就出嫁了。”萧昰感慨道,“朕也老了。”
皇后说:“皇上不老,正值壮年。”
萧昰没有接话,他望着之前萧含璧他们站立的地方,良久,叹了一口气。
父皇也不高兴,所以为什么成婚是喜事呢?我想高兴的另有其人,比如受赏赐的宫人。
我没有回凤阳阁,直接去了长乐宫,萧莺很高兴我来看她,她关心地问我身体怎么样,我没回答,把今日所见告诉了她。
“出嫁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我说。
“是。”萧莺说,“哭只是离开家的伤感罢了,很多人出嫁都会哭一哭的。”她转头说:“秋瑞,是吧?”
秋瑞笑着点头说:“公主说的是。”
我点头说:“离开熟悉的地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和陌生人住在一起,是会害怕。”
“月儿不用怕,熟悉了就好了。”她说,“我们是公主,他们不敢冒犯我们。”
“姐姐,可是所嫁之人不好怎么办呢?”我说,我知道她一直想嫁人出宫,可是今天我见了永安公主出嫁,心里害怕,我想灭一灭她对出嫁的期待。
我说:“丈夫都是父皇指的,要么不认识要么不熟悉,也不喜欢,要怎么一起生活呢?”
“月儿,婚姻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说,“嫁过去相处了就熟悉了,说不定会日久生情,再说,也不一定要喜欢驸马啊。”
她说:“我只要一个驸马能带我出宫就行了。”
这样吗?我明白了。
我回了凤阳阁,让巧影拿了三批布送到长乐宫去。
“公主,用晚膳了。”云霞姑姑说,“公主,今日的菜是奴婢特意做的。”
我看了看碗里的菜,像粥,又像肉糜,我问:“姑姑,这是肉吗?”
“公主,不是,奴婢知道您不吃肉的。”她说,“这是豆腐和萝卜做的。”
我闻了闻,果然没有肉腥味儿,我皱眉道:“拿开,我不吃,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奴婢该死。”她跪下。
“不,和你没关系,是我吃不下,就赏了姑姑吃吧。”我说,唉,果然是心疾。
“公主,喝点粱米粥吧。”倩容舀了一勺喂我。
我乖乖张嘴喝喝了大半碗,我问:“倩容,我要不要找太医来治治呢?”
“公主,正如五皇子说的,不吃荤腥是选择,不是什么病。”她安慰我。
是啊,那这样我要不要听父皇的话拜司天监的道士为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