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蔚杰吩咐身边的侍卫用剑挖了几株，“世上有那么多花，又这样好看。”我说，总是比人好。

“是啊，无人不爱赏花。”倩容说。

“人总是心思难猜，不如这花草、天地万物，任我寄情。”我笑了笑说，我宁愿在这山中，同它们过。

倩容说：“人也是天地万物的一种，月儿，无人相伴会孤单的。”

“叔母说得是。”萧蔚杰说。

雨停了，我们收了伞，往回住处走。我老远就看见竹舟在门口张望，她见了我跑过来说：“公主，不好了，八皇子骑马摔下来了。”

她说：“奴婢们担心坏了，担心您走着摔了。”

“伤势如何？”我问。

云霞说：“听太医说脚筋断了，伤好了也可能瘸腿。”

我和倩容进了屋边换衣服边问话，慕容纭带着萧承峻骑马，马脚不稳摔了，萧承峻被甩出去，因此摔伤了。

“公主，此时皇上正在气头上，您说话柔和些。”云霞说。

萧昰和皇后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慕容纭跪坐在床边，一直在流泪。

“父皇，母后。”我轻轻唤他们，皇后点了点头。

萧承峻躺在床上，脸上有好几处伤，面色苍白，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我蹲下拍了拍慕容纭的肩，她像是突然回了神，转头看向我，眼泪哗哗地流，“月儿。”她叫我，声音微弱又嘶哑。

我不知要如何安慰她，只能递给她手帕。

“月儿。”她又叫了我一声。

她的衣服有水渍，面上的发丝粘着，我开口说：“别。”

“现在哭哭啼啼有何用！下雨还要让他去骑马，没有半点脑子，只知道争宠！”萧昰突然大怒。

“都是臣妾的错，臣妾该死……”慕容纭哭着说。

“皇上，承峻现在歇息着，不如皇上和臣妾们先出去。”皇后说。

“朕倒是希望吵醒他。”萧昰突然加大了声音。

我说：“父皇息怒，让慕容娘娘先去换身衣服吧。”

萧昰起身走到我和慕容纭身边说：“你何时变得如此蠢笨？明知在下雨还要带他去骑马，你让承峻如何受得了！”

“天下母亲无不爱子怜子，你为了争宠如此不顾承峻的性命，令朕心寒，你不再是他母亲。”

慕容纭哭得厉害，却还是小心抑制着哭声，反倒是父皇，大声说话，又这般责骂一个深陷自责与痛苦的母亲，真让人讨厌。

我扶着慕容纭，抬头看向萧昰说：“父皇，当前还是八弟的身体重要，慕容娘娘是他的母亲。”

慕容纭已经整个人趴在了我膝上，颤抖着身子哭泣。

我继续道：“她怎会不痛苦难过，您责备的话还是且后再说吧。”

皇后说：“皇上，承峻要好好歇息，您和臣妾先出去吧。”

萧昰愤怒离去，“慕容纭先去换身衣服梳洗，以免得了风寒。”皇后看了我一眼，“月儿也先回去，明日便要启程回宫，别再添乱。”

“是。”皇后走了，我于心不忍，扶着慕容纭起来，她的双眼红肿，哭得厉害，想必是伤心地厉害，走路都要人扶着，我叫她她也没什么反应。

她伤心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碎，父皇怎么能一味地责骂她呢？

我简单用了晚膳就去看慕容纭，她披着头发半靠在床榻上，低着头楞楞地出神。我叫了她两声又拉了她的胳膊，她才回神。

“月儿。”眼泪和声音一同流出来，她看着我说，“我害了承峻，我不配做他的母亲。皇上要把他从未身边夺走吗？”

“慕容娘娘，你别激动，父皇在气头上说的话不用当真。”

“可是君无戏言。”她打断我的话，“承峻一定会怨恨我，他醒来，他发现脚不能动，他使劲回想……”

“他瘸了，从此和储君之位无缘了。”她突然抓紧我的胳膊，“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是皇后还是应怜雪，还是他那几个兄弟！”

“慕容娘娘，慕容纭！”我叫她，“父皇和母后会调查的。”

“不！他们不会！”

她此刻就像无理取闹的孩子，哭闹着要东西，我向来最讨厌，可是这次我却耐着性子安慰了她许久。

一个母亲，为孩子的受伤如此自责难过，我可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