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阁的门被打开,江帆原本躺在蒲团上,听见声音立马坐了起来。
“帆儿。”高从彤喊他。
江帆转过身,看见我眼睛一亮说:“公主来了。”
“让公主陪你。”高从彤对江帆说,她继而变了和蔼的语气对我说,“公主,我先下去了,你和帆儿说说话。”她出去,关上了门。
“这下公主知道我爹娘对我这个废材儿子多狠心了吧。”他以手撑地慢慢站起来。
他们刚刚还为你求我呢,我问:“你还好吗?”
“有点不舒服,应该在发烧,膝盖疼,背疼。”他咽下嘴里的糕点说,说完,又两口吃下一块糕点。
“这是我今天第一顿。”他拍了拍心口说,抱怨道:“他们连一顿热饭食都不给我。”
我没有从这句话中听出太多责备埋怨之意,反而觉得他在自嘲。我倒了杯水递给他说:“不想吃就别吃了,我带你回公主府。”我看着他的样子,心生怜爱。
他笑道:“谢公主救我于水火。”
嬉皮笑脸的样子,是在装病骗我吗?我伸出手,像云霞为我探热一样触上了他的额头,有点烫,还有一层细细的汗。
他却趁机弯腰低头把额头往我手上蹭,我快速收回手,我生气他这样调戏的动作,“你放肆!”我喊道,一掌拍在他身上,同时擦了擦手心的汗。
“公主,我有点晕,我们快走吧。”他讨好地笑着说。
“你要先看大夫吗?”我问,生病最难受了,发烧也不是小病。
“我身体好,没事,我们先回公主府吧。”他说,“走吧。”
我派人通知了高从彤,便和江帆出了侯府,上了马车。
“他们一直那样对你吗?”我开口问。
“不是。”他苦涩地笑了笑说,“只有我违背了他们的意愿和安排时,没能达到他们的要求时才会被罚。”
“寺观差遣官是一个美差,你为什么要辞呢?”我问。
“就是觉得没意思。”他说,“当初镇灾回来,皇上问我想做什么官,我好歹也是白云观记名弟子,所以就要了寺观差遣的职位,虽然清闲但都是溜须拍马、欺天罔地、明推暗就的,不是我想要的。”
我点了点头,听他的意思是不愿同流合污吗?
“对了,公主,你认识离尘道长吗?我就是他名下的弟子,他从前在宫中待过,你在宫中见过他吗?”他揉着膝盖看着我说。
“见过。”我答,离尘他讨厌权贵,又怎么会接受江帆做他的弟子呢?我对上江帆的视线,他弯起嘴角给我一个笑。离尘是难以抵挡他的死缠烂打还是碍于他的身份无法拒绝呢?
“我们初遇在白云观,后来又在观中相遇,我们和白云观也算是有缘,不如过几日我们去白云观游玩吧,散散心,问问离尘师父道法。”他说。
我回道:“病好了再说吧。”他的话一串一串的,我有些累,答得敷衍。
“我从小就身体好,没怎么生过病,就算生病了也好得快,这也算我唯一的优点了,我爹娘想必就是知道我身体好才肆无忌惮地罚我……”他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我知道许多,比如武安侯夫妻认为他们二人都聪慧开智早,所以对他期望甚高,但他从小就天资不高,也学不进去静不下来……
去公主府的路怎么这么远呢?我知道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我强撑着疲惫的睡意,没有搭话。
“公主,您在奴婢肩上靠会儿吧,快到了。”巧影说。
我点头,江帆听了她的话,立即不说话了。
“公主。”他突然兴奋地叫了我一声,“我闻到馄饨味儿了,我们去吃一碗吧。”
“外面都天黑了。”我撩开窗帘看了看,他撩着另一边窗帘叫我:“公主,在这边,我闻到了,这边味儿浓一些。”
鼻子真灵,看来是饿得不行了,我喊道:“停下。”
“那个馄饨小摊儿看起来很不错,公主也去吃一碗吧。”他下了马车,撩看帘子叫我,“公主还没吃过这种街边小摊吧?不如今日试试。”他向我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