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得了谁？我还想怪我爹娘呢？把我生的这么低，不然我能看上伱爹？你爹就是长了个好个子，又会说，这不就把我忽悠得跟了他了？嫁了他才知道，他合着就是一个啥都没有的人！一吃不上饭了就到我家哥哥姐姐家里趁饭吃，借房子住，要不是后来因为家里有了你，我都有点快坚持不住了！个子不高怎么了？短小的精悍！不服气的和我儿比比！你可能忘了，你小时候经常被我们丢到你大舅家里，不是因为别的，起码你大舅家里面能天天顿顿有饭吃啊！我跟着你爹算是……，唉！还得感谢政府啊！又分房子又分地，日子一下子竟然又能过了！可一不小心就生多了一些，真不是故意的。老四我是真想要，三个秃小子哪有一个贴心小棉袄好啊！老五真是个意外。”

“别这么说，我五弟其实我觉得真不错，有了他，你们老夫妻日子过得不寂寞，尤其是在我们都成家了，各忙各的时候，可不就是老五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吗？人不能太求全责备，有得必有失，当年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但事实证明确实也给家里面带来了很多欢乐吧？”

“那倒是，老五每天一回来了就喊饿，要不是因为他，我们才懒得做晚饭……”

老太太如今的年纪还不算太老，六十三四岁，虽然是小脚做不了重体力活，可在家里自己做饭自己吃，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目前照顾老爷子也基本都是依靠老太太呢！

“老五这几年要上学，你们……”

“还有你二弟家里的大妞儿和二子和我们一起住呢！要是有什么事儿。让老二招呼一下我们就可以啦！不急，你再好好扑腾几年，等你家里面基本安稳了，我们身体要是还好了，就到你这里再看看。老头子不说，其实我觉得他心里惦记着孙子们呢！”

“是啊！我爹真得老了！”

“是啊！多少年了，他人前人后都是努力坚持做出一副还不服老的样子，如今老五有了着落了，心里的那一股气也卸了，算是……，唉，其实我觉得我也一样，自从知道了老五考上了，我心里的那块儿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了。否则我也一样不敢靠啊！孩子还没有长大成人呢！我们怎么就敢老去呢？

呵呵……好笑吗？如今想来，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我们已经帮不上你们什么了，按照你爹的说法，就是努力坚持活得不要成为你们的负担，耽搁了孩子们的前程，那就是……”

“娘，你不要这么说，哪怕你们什么都做不了了，可只要有你们在，我和兄弟姐妹们就有一个家可以惦记着，要是……，我们就没有家了！有来处没有了归处，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不就只剩下了寂寞了吗？”

“哪有那么夸张？你姥爷不在的时候，我也曾经这么想过，我自幼就没有了娘就是一个爹也是早早就没有了，能不惶恐不安吗？否则又哪能看上你爹？你爹不仅仅是脾气好，永远都是一副心里有底的样子，对我就跟我爹一样的好！要不别人都说你爹骗了我跟他受了一辈子罪，可我其实我觉得仔细想想还是觉得很满足了，一辈子活得开心快乐，又有了你们五六个孩子们，满足了！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一辈子一晃就过去了。我……”

老太太如今和赵晋河的聊天再也没有了原来的傲娇，只是因为那个愿意接受她任性的男人老了！老到了已经有今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地步了。

“哦……”

赵晋河第一次安静地听着老太太碎碎叨叨地讲述着她过去的事情，陪她回忆着她一生或悲或喜的故事，

看着眼前的老娘一会儿笑语晏晏，一会儿又眼里含泪的样子。

也许这就是她对自己一辈子的总结。

曾经的怨恨和后悔都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