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了那个无比可怕的事实,他真的把那个东西给忘了。
就在神秀觉得通天大圣要一把将他捏碎的时候,那只大手又猛地一松。
神秀自由了,他就这样凌空漂浮在猢狲的面前。
看着通天大圣嘴角那抹渗人的笑容,神秀只觉得手脚发凉。
比起那盛怒的通天大圣,他更害怕此刻微笑的猢狲。
“神秀师弟,不知道你还想不想去做那天命取经人啊?”
“敢问……通天师兄……我怎么做得这天命取经人?”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更何况现在神秀的脑袋都在人家手上,他又能怎么办。
他只能顺着猢狲的话音继续说下去。
“敢问师兄……我真的还能做这个天命取经人?”
心生好奇的神秀,不免又多问了一句。
接下来,神秀只看见那只猢狲咧嘴一笑。
“把那小子的脑袋扯下来,再把你的安上去,不就好了。”
神秀闻言微微一怔,随即问道。
“敢问大圣,打算什么时候做!”
深深地看了一眼焦急的神秀,猢狲又恢复到了那幅从容的姿态。
“师弟啊,师弟,你莫要着急,师兄会帮你安排好的,咱们先让他们走走……”
“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
“咱们先去会会那惠岸尊者。”
听着那猢狲的话,神秀的眼神顿时一凝。
而猢狲的那双血眸,此刻正死死注视着蛇盘山上的黑袍大圣。
他的舌头轻轻掠过那锐利的犬齿,一阵轻蔑的低笑也缓缓响起。
下一瞬间,大风骤起,吹散山头的迷雾。
空荡荡的山头,一片死寂。
……
转瞬间,猢狲的身影便来到了两界山边缘的一处偏僻山谷之中。
这里乱石堆叠,在那乱石的尽头,乃是一块遮蔽风雨的凸起巨石。
巨石之下,盘膝坐着一尊高大的人影。
他的胸膛已然破碎,顺着伤口看去,看不到脏器,只能看到残存的木屑。
而这位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从天空中坠落的惠岸尊者。
此刻的惠岸尊者,浑身上下灰白无比,他像是一尊历经岁月的木胎雕塑,只余头部还残存些许色彩。
惠岸尊者似有所感,缓缓地抬起了头颅。
而在他的前方,身披金甲的猢狲正缓步走来。
那猢狲一手拖棍,另外一只手则轻轻托起神秀的脑袋。
“南海惠岸,见过通天大圣。”
看着眼前那苟延残喘的惠岸尊者,神秀的眼中闪耀着压抑的光芒。
神秀可不会忘了,当日他虔诚地拜服在惠岸尊者的面前,而那尊者最终还是选择了别人。
那一天乃是神秀的灰暗之日,他诚心侍佛二十余年,结果到头来却落得那样一副下场。
反倒是这通天大圣,数次救他性命,还许诺让他做那天命取经人。
什么是佛?
有求必应,那才是好佛!
惠岸尊者啊!
见了大圣,你还不是要恭敬行礼?
猢狲看了一眼惠岸的身躯,随即他的嘴角便缓缓勾起一丝笑意。
“惠岸师兄客气,不知观音可还在南海?”
深深地看了那猢狲一眼,惠岸缓缓说道。
“观音大士已然合道了。”
“哈哈哈!”
听着惠岸尊者的话,那猢狲突然笑了。
他笑得很是放肆,他的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就在猢狲快要得意忘形的下一瞬间,这厮又猛地挺直脊梁,而他那嬉笑的脸庞也陡然变得阴寒。
“你我都知道,观音没有彻底合道,观音是何等聪明的存在,万千化身,身为菩萨,却可令诸佛低头。”
“惠岸啊,惠岸,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说这话的时候,猢狲的眼眸中渐渐染上一抹血色。
“那大圣想听什么,我便说什么?”
惠岸此话一出,猢狲笑了。
“惠岸师兄啊,当年我自号通天大圣,他们都觉得我疯了……”
“可是啊,凭什么他能齐天!我就不能通天!”
“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师兄可知,何为通天……”
惠岸看着眼前的癫狂猢狲,他的那双眼睛正在变得渐渐暗淡。
他没有理会猢狲的话语,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天空。
天边流云几多,很是宁静,只是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师兄啊,那个江天沉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而你又得了谁的旨意?”
“师兄,你可以不说,我最后都会知道的,我会帮你的,毕竟……”
“我们本就是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