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二姐看着对面那个面带微笑的男人，眼中满是难舍之色。

这个男人啊，嘴上不老实，身体又克制至极，投身猪胎又不是他的错。

他的挣扎与无奈，这天下间又有几人能懂呢。

轻轻摆了摆手，一旁的小白也识趣地退出洞外，瞅见没人了，卯二姐这才幽怨地说道。

“天蓬……”

听到这声呼唤，猪刚鬣本欲抬头，但是他又将脑袋强行压了下去，只当没听见。

“猪刚鬣！”

眼瞅着那声天蓬没应答，卯二姐又叫了一声猪刚鬣。

“二姐！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猪刚鬣，这么些年，你为什么不要我！”

“二姐，老猪我心中已经有人了啊……”

“嫦娥啊是！你整天就知道骗我！”

听着卯二姐的怒斥，猪刚鬣挠了挠头，依旧那副和颜悦色的模样。

看着那埋头装傻的猪刚鬣，卯二姐哭了。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落个不停。

“猪刚鬣，我其实……不……嫌弃你……”

卯二姐此话一出，云栈洞内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猪刚鬣方才缓缓站起身来，坐到了卯二姐的身旁。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嫌弃我。”

“二姐啊，这也是你能活着的原因，你知道吗？”

“虽然二姐你不嫌弃我，可是……我嫌弃我自己啊……”

……

卯二姐的眼泪渐渐止住，她的脸色也愈发苍白。

“猪刚鬣，我快死了。”

“我知道，我会陪你走完最后这一段时间的。”

“听红儿说，山下高老庄，有个女人叫做高翠兰，和你画的那个女人长得很像。”

“我去看过了，终究只是相似。”

听到这里，卯二姐笑了。

她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戳在猪刚鬣的脑袋上。

“猪刚鬣哦，你不老实。”

猪刚鬣没有回答，只是牢牢抓紧卯二姐的手腕，久久无言。

“等我死了……你去把她娶了吧……”

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床榻之上的温柔女子，猪刚鬣缓缓点了点头。

“好的，我这就去提亲。”

说完这话，猪刚鬣便站起身来。

霎那间，这厮已然现出本相。

一双圆目光如电，两耳扇风唿唿声。脑后鬃长排铁箭，全身皮糙癞还青。

獠牙锐利如钢锉，长嘴张开似火盆。金盔紧系腮边带，勒甲丝绦蟒退鳞。

这相貌，说是妖怪都是夸他的了。

望着猪刚鬣那远去的背影，卯二姐气到发抖。

“你这样去，非得吓死人家！你这是去娶亲还是去吃人啊！”

“二姐都不嫌弃我，若她嫌弃我，我便不娶了。”

听到这话，床榻之上的卯二姐又哭又笑。

“冤家哦……我真是恨死你了！”

“高翠兰啊，你切莫执迷表象，伤了他的心啊……”

“世间万物，唯情一字最入我心，可惜啊……”

“我却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