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不过三年而已,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顾锦圆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但随即便笑着道:“裴大人,你这是要探听我的私事么?我好歹也是个姑娘家,你这……不大好吧!”
说完无视男子探究的神色,她径自躺了下去,打了个哈欠,“不行了不行了,我好困,先睡一觉,裴大人请自便,不用客气。”
不是顾锦圆想用这样无赖的招数,着实是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在裴砚看来,顾锦圆三年前尚且还是顾家的千金大小姐,有显赫的外家,有温柔的母亲。
就算经历三年的巨变,也不至于心性变化如此之多。
更何况,自己在老家的事儿,估计也被他翻得差不多,如此洒脱不羁的性子,着实有些解释不过去。
然而她也没有办法,有些东西可以隐藏,但是有些东西,是深入骨髓的习惯,没有一个漫长的过程,大约她是改不掉了。
好在就算裴砚怀疑什么,也只是怀疑而已,他还能猜测出个什么结果不成么?
大概是次数多了,眼下顾锦圆就躺在他旁边睡着,裴砚竟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了。
顾锦圆悄悄将眼帘掀开一条缝,发现他竟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本书,就坐在对面翻阅。
顾锦圆不由气闷。
好家伙,这个人哪里只是脸皮变厚了,那满肚子的礼仪教养,竟也忘光了不成?
“裴大人,”顾锦圆干脆伸手支着脑袋看他,“我这会儿想睡了,难道裴大人不觉得……如此坐在这里,有损清誉?”
裴砚的视线都没有从书页上移开,声音淡淡道:“咱们之间,好像早就已经没有什么清誉之说了吧!今日慈恩寺的事儿,我到底还是不放心,在你旁边会好一些。”
就他?
在自己旁边?
若是真有什么事儿,他能不能保证不拖后腿还要另说吧!
似乎是猜透了顾锦圆心中所想,裴砚又淡淡道:“裴某好歹是正经朝廷命官,我与你共乘一辆马车,想来那些贼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顾锦圆看着他半晌,最终气闷地翻了个身,干脆面朝厢壁了。
坐在对面的裴砚视线越过书沿,落在那几乎快要垂到地上的一把青丝上,不由莞尔一笑。
笑完之后,自己又有些错愕,连忙又移开了目光。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随着马车前行而轻轻晃动的青丝,像是轻轻挠在了他的心口上,痒痒的,刺刺的,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下意识地又看了过去,想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没忍住,伸手捞起顾锦圆的那把头发,哪知顾锦圆警惕惯了,瞬间翻过身来。
他本就是半弓着身子往前去的,而顾锦圆这一转身,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
“你做什么?”
面对着这么近的一张脸,裴砚竟有些被当场抓包的窘迫,反应了一下才道:“你的头发快拖在地上了。”
他这一说,顾锦圆连忙朝他的手看去。
然而方才这一迟滞,那一把头发仍旧抓在裴砚手上的。
两个人都忘了这一点,因而顾锦圆一扭头,就感觉到头皮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惊呼出声。
裴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放开,偏生马车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颠簸了一下,他立时重心不稳,直接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