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知府奉旨上京,面奏皇上,不但举出各种证据力证自己无罪,玉河学苑没有敛财。还大赞玉河学苑办学方式新颖,教学方式多样,兼顾了锻炼学子的身体,深得玉河县老百姓的推崇……
越来越多的学子到玉河学苑报名读书便是最有力的证明。
听了袁知府的回奏,皇上驳回了汪县令的奏折。
但汪县令不服,又上了奏折,要求皇上准许他在玉河再办一个学堂。三年后和玉河学苑比试比试,证明玉河学苑就是在胡闹,在沽名钓誉。
汪道直是出了名的“一根筋”,皇上不想为这点事和他纠缠,已经答应了汪县令……
“难怪这些日子不少人在打听新学堂的事。我还在纳闷,什么时候又有了个新学堂了?”柯先生道。
“汪县令办的学堂应该在县衙附近。”姜福之道,“这些时日那儿在大兴土木,我还以为是汪县令要重建县衙,却原来是要建个学堂和我们打擂台。”
“李师爷说汪县令两榜进士出身,在应试上的确有他的独到之处,我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柯先生正色道。
“他铆足了劲要比过我们,我们就算不掉以轻心,也难以比得过他啊!毕竟那是县令大人。”林文英忧心忡忡道。
“要不我们把学堂关了,改做别的营生吧?”林文慧轻声道。
“不能关学堂!”五娘道,“汪县令的学堂还没建好呢,我们便把学堂关了,一来学生们无处上学,二来比都没比便认输不是我五娘的风格。”
“五娘姐姐说得对。”二丫也道,“怎么也得比过了再说,比都没比就投降,那也太没种了。”
“你知道什么!”水小雨白了二丫一眼,不赞同道,“俗话说‘民不与官争’,我们是民,汪县令是官,我们拿什么和他争?明摆着比不过,还不如关了学堂,向汪县令服个软,下场还好一点。”
五娘看了水小雨一眼,淡淡地道:“如要关学堂,向汪县令服软,我先把你送给他做个见面礼。”
据说汪县令是出了名的廉明简朴,妻子和父母都留在了老家耕种自给。仅有的两个仆从跟着他穿的都是打补丁的衣服,吃的更是寒酸,比一般的平民还不如。
水小雨忙摆手道:“我就是提个建议而已,不用听我的。”
五娘笑了笑,对柯先生道:“汪县令的学堂开起来后,定会有他的长处,我们还得改进我们的办学方式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你有何想法?”柯先生道,“你向来有我们不及之处,有何想法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我想改一下教本。”五娘道,“让学生们学习更有兴趣,更容易理解教本上的知识。”
“五娘妹妹莫不是发烧了?”旁人都未发话,水小雨先讥笑起五娘来,“应试时要考什么都是规定好了的,你又不是皇上,你教什么就考什么!”
五娘道:“我话还未说完。我说的改教本并不是改教本内容,是改教本的形式。只不过这一改,投入较大,不知值得不值得。”
柯先生和姜福之均感兴趣道:“说来听听。”
林文英对林文慧道:“他们说的我们又不懂,在这里坐着干什么,还不如去烧点茶给他们润润嗓子。”
林文英拉着林文慧便走,转眼见水小雨还坐着,没好气道:“水小雨,你还坐着干什么?不懂便不要在这里添乱。”
水小雨不服气道:“那二丫妹妹为什么不走?”
“她可不像你,没口子地乱说,坐在这里也不要紧。”林文英道。
水小雨噘着嘴出去了。
五娘道:“不知我们现在用的教本是何处印刷的,如何印刷的?”
柯先生道:“五娘你想重新印刷教本?”
五娘点头。
姜福之笑道:“重新印刷教本,要是转过去几十年那是不可能的。现在么,倒也不是难事。”
五娘眼睛一亮:“怎么说?”
姜福之道:“几十年前我们大周的教本都是靠手抄的,官府印出来的书本贵得要命,没几个人买得起,也没几个人舍得买。”
“是因为没有活字印刷吗?”二丫道。
“你怎么知道活字印刷的?”姜福之奇怪道。
“听,听我爹爹说起过。”二丫有些心虚,支吾道。
姜福之奇怪地看了二丫几眼,又道:“几十年前,大周突然从空中掉下来个男子,穿着古怪,说话也古怪。亏得他教给了大周人活字印刷,不然都要被当妖怪给活活烧死了。”
“那后来呢,那个男子怎样了?”二丫和五娘交换了个眼神,不由得追问道。
“后来如何我也不知了。我还是在开酒楼时听一个客人说的这件事。客人说,或许那个男子有何不妥,皇家大力推广活字印刷,但对那个男子的事讳莫如深,曾下令民间不许议论那件事。所以除了做印刷的,知道活字印刷的人可不多。”说着,姜福之又看了二丫一眼。
“我爹爹曾做过印刷。”二丫忙解释道,“所以我听他提起过。”
五娘悄悄捏了二丫一下,示意她说话注意一些。
二丫怕说漏什么,干脆不吭声了。
五娘道:“现在的教本均是竖排字,又没有插图,学生们看着吃力。我想,如果改成横排本,加上帮助学生理解文章意思的插图,会让学生更感兴趣的。”
柯先生道:“五娘你先做几页出来我们看看,如果可以,发到学生手中,问问他们更喜欢哪种。”
“行!”五娘高兴道。
回到卧室,二丫悄悄对五娘道:“你何其幸运,能投到这样一户人家,没把你当妖怪,也没重男轻女,还大力支持你的‘异端学说’。说,你前世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事,这一世能得到这样好的家人?”
五娘道:“可能是老天觉得我前一世太苦了,这一世给我补偿,才让我投到这家人家来的吧!”
二丫叹道:“还好,你把我也买到了这里,不然我早完蛋了。”
“所以,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别漏了咱们的底,那就麻烦了。”五娘正色道。
二丫肃然点头。
五娘挑灯夜战,要做出几页新教本出来。二丫和三娘都来帮忙。
二丫字写不好,也不会画画,便在一旁点灯倒茶,磨墨拿纸。
五娘负责写字。想了想,干脆开头空两格,还把标点加了进去,让新教本更清楚明了,学生看了更不吃力。
三娘琴棋书画均精通,便负责画画,寥寥几笔便画出了五娘要表达的意思。
五娘欣喜不已,要三娘给画涂上颜色,插图更是生动。
一晚上,三娘画出了十来幅插图,五娘写了三四十页字。
五娘要二丫明日拿去用针线装订好,三人才去睡觉。
第二日一早,五娘一起来,便看见二丫在装订新教本,还在上面准备了一张白纸,要五娘写上字,三娘画上画,说是封面。
五娘笑道:“二丫,你想得真周到,我都没想到。”
二丫得意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你又不是神,哪能事事周全。”
新教本拿给姜福之和柯先生看,两人均道有些不习惯,但也新巧有趣,不知学生们看法如何。
柯先生又问五娘,文字里面的那些点点圈圈是什么。
五娘道:“话未说完,需要停顿一下便用这个点点,话已说完,便用这个圈圈。这样,我们教学生读书的时候便不用再费心教他们断句了。”
“妙啊!五娘你是怎样想到的?这可是,可是……值得大力推广的好事啊!”柯先生按照五娘说的,读了一页,不禁叫道,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