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慎哑然失笑,斜睨他质疑道:“这怕是你早就打好的主意吧?”
曹进连连摇头否定,只道临时起意,绝无此事!
找回属于曾经的那份快乐,一行人言笑甚欢的来到曹进租住的院落,叩门后不到片刻,衣装朴素铅华尽去的阿茹娜问明来人,打开大门,将人请了进去。
所有过程中,她对众人倒也算客客气气以礼相待,唯独对曹进却是不冷不淡。
秦慎暗地摇了摇头,只作未见的说明来意。
阿茹娜应了下来,领着如诗如画前去后院看房以及收拾屋子。
众人在前院叙了几句,秦慎在曹进的陪同下来到后院,看着三女已经忙碌开的身影唤过两人叮嘱一番,让她们倘若遇到麻烦尽管报上自家官人姓名,然后在两女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领着众人往武泉关而去。
“为何不见小六?”出到城外,秦慎将憋了许久的话语终于问了出来。
众人听到问话,先前的喜色一散而去,变得满面黯然,过了小会瞿寒叹息一声,道:“自武泉一战至你如今归来,小六尚自未归,恐怕……”
秦慎闻言默然。
战争的残酷他早已知道,只是没想到竟会如此之快的发生在自己亲近的兄弟身上!
阵亡,这似乎是战争下的理所当然,却又是那般让人难以接受!
片晌,秦慎幽幽的似说服自己,又似告知众人般轻叹道:“或许他也如我这般流落在外,尚未归来。”
“但愿吧。”瞿寒平静中略带感慨的回应一句,生死,他似乎早已看透。
秦慎再叹一声,强打精神继续道:“军中兄弟伤亡又是如何?”
听到这话,就连最为淡然的瞿寒亦是微一动容,似是被那日最后的战况深深触及,旋即吁了口气道:“那日我等被匈奴冲散,许多兄弟落单枉送性命,只剩四百余人得以脱身归来。”
四百余人?陡然闻听之下,秦慎如遭重击般胸口一阵发痛,脸色煞白。
他自从军以来,何尝遭遇过这种惨重伤亡?
九人全歼二十余匈奴,短兵相接阵亡掉一半新卒,及后两月巡骑塞外,从来都是他将匈奴揍的满地找牙而自身伤亡无几,夜袭敌营,亦不过损伤数十人……
他曾料想这次怎么也会回来一半,却没想到阵亡者居然将近四去其三!
而这一切,都是由他发起的进攻命令,还有——
那些令人作呕的勾心斗角!
瞿寒看他这副失魂落魄模样,张了张嘴,还是宽慰道:“秦兄毋须太过自责,此乃战之罪,非你之过,唉,说起来……就连你,当初我等也同样以为身遭不测……”
“嗯嗯嗯……”曹进不停的点头,轻声肯定。
经过月余的平复,众人已从最开始的悲痛中抽身而出,不似他初闻般显得难以接受。
曹进附和完等了片刻,见瞿寒没再言语,接着道:“自你失踪后,俺们曾要出关寻你,不过瞿兄说关外尽是匈奴,而俺们又职责在身,便让俺们安心等在关内,由他一人请命出关,尚幸数日之后瞿兄便抓回匈奴,从他口中得知你已潜入山中,这才免了俺们些许担心,静候将军归来。”
说完埋首又嘟哝了一句。
“谁说我会怪你们不来寻我?”秦慎默默听完讲诉刚定心神,听到他的嘀咕不由的瞪着他呛了一句。
“啊?”曹进猛然抬头看向他,一脸难以置信的道:“这你都能听到?”
秦慎也懒得理他,白了一眼后,拱手道:“多谢瞿兄稳住众人,才未让他们闹出更大动静。”
这点并非是他的无稽之谈,而他更是深有体会。
起初尚算太平时,手下将士就以能够身处在他麾下为荣,处处俨然将自身当做是他私兵,更别说这种刚杀红眼之后,自己的主将不见踪迹,闹起来恐怕窦义都要头大不已。
瞿寒谦逊一番,众人也不再提那些沉重之事,气氛终于渐渐缓和过来。
薛玉上下将他打量几眼,忍不住赞道:“以前还从未见过将军穿这身劲装,啧,当真是英伟不凡,一表人才呢。”
又来了!秦慎腻味的看他一眼,正要嘲笑几句却突然想起一事,面色忽而转沉,冷哼道:“亏你还敢冒头,说,那出塞诗是否由你传出?”
每当看到他板起面孔,薛玉心中就难以克制的升起几分畏惧,惶恐不安间,不由眼睛骨碌碌看向瞿寒,向他求助。
瞿寒淡淡一笑,分说道:“秦兄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再说传出去对你亦不无益处。”
“益处?”见他们没有否认,秦慎心知肚明的正要责问,又被他的话题吸引过去,疑惑道:“有何益处?”
瞿寒犹豫片刻,坦然道:“当今皇帝爱才,如此你也会安全些许。”
“嗯?”秦慎目光一闪,扭头看着他面露不解的道:“瞿兄这话甚么意思?恕我难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