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孙丽英这么说,苏尘清便从手袋里拿了个小荷包递给那两个丫鬟,两个丫鬟千恩万谢地接了,然后低着头默默地站到上官文静身后。
孙丽英便走到上官文静的面前,伸手扯住她一双略有些冰凉的小手,笑吟吟地说:“你也是的,虽说你是庶出,但好歹也是上官家正儿八经的小姐,又是咱们家大少爷最疼爱的妹妹,不过是一支步摇罢了,什么了不得的稀罕东西,也这么眼皮子浅,便是送了霞姐儿又怎样?有我在,还少了你的头面首饰不成?”
说着,她便从上官文静头上摘了那支步摇,转身笑吟吟地走到上官文霞的面前,抬手便往上官文霞的头上戴去,“依我说,霞姐儿模样生得俏,这玫瑰样的步摇,倒真是更合霞姐儿。”
口中说着,便从自己头上摘了一支用红宝石嵌的孔雀样式的发钗给上官文静戴到头上,又挽了上官文静的小手,“以后你若是看上什么首饰,或是缺了什么,就打发人去告诉我,别跟那小家小户的丫头片子们似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妹妹这是要去哪里?是已经给祖母请了安了?还是尚未请安?”
就凭上官文霞那点道行,还想跟她斗,简直是可笑。
上官文静怯怯地说:“已经给祖母请了安了,正要去母亲那里!”
“那你就快去吧,等一下我和你哥哥也要去给母亲请安!”
“那我就先过去了。”上官文静悄悄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阴沉着脸孔瞪着他们的上官文霞,吞了口口水,便带了两个小丫鬟离开了。
孙丽英转身,对上官文霞视若无睹地挽住上官杰的手,“相公,咱们去给祖母请安吧!”
说着,她便和上官杰一起走进了前边不远处的一个院子。
上官杰淡若一笑,鄙夷地瞥了一眼上官文霞,他一直都有耳闻,这个堂妹欺负自己妹妹的事,以前也赶上过两次。
他呵斥过上官文霞,奈何上官文霞一张巧嘴,极是会为自己辩解,每次都被她轻描淡写地将事情给揭过去了。
她没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错,他也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只能就这么混着日子,盼着赶紧有人把她娶走也就是了。
毕竟后院的事,他一个大男人也没法子日日盯着。
上官文霞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们一行数人进了院子,动作粗鲁地将孙丽英刚刚给她戴到头上的步摇摘了下来,狠狠地丢到了地上,用力踩了两脚,就跟踩傻父仇人似的将步摇踩坏,然后声音森冷地对自己的丫鬟道:“走!去给母亲请安去!”
孙丽英那一番话,说得夹枪带棒,可她又没法子回嘴,在这个家里,她还从来都没吃过这样的亏,真真是气死她了。
她在这边生着闷气不说,却说孙丽英等人进了王妃的院子,来到正屋门口,门口看门的小丫鬟马上横身将众人挡住,开口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老夫人有令,若你们来了,不准进去!”
上官杰便冲孙丽英笑道:“我说不让你来,你偏来,坐马车晕成那个样子,真是自讨苦吃!”
孙丽英只是冲他笑笑,也不生气,然后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朗声道:“孙媳给祖母请安了!”
说完,便起了身,低头掸了掸裙子上的土,大大方方地说:“相公,走吧,咱们去给婆婆请安!”
二人带着充当丫鬟的苏家姐妹走出来,沿着刚刚那条小路走了回去,准备去世子妃的院子,上官杰眼尖,一眼就瞧见地上有个金灿灿的东西,便弯腰捡了起来。
“瞧,你的好心让人驴肝肺,挺好看的一支步摇,如今成了金疙瘩。”
“她不要正好,我拿回去熔了,还能重做。”孙丽英无所谓地从他手中把步摇给拿了过来,反手丢给一旁的苏尘清。“清儿,给我收起来,这可是金子。”
上官杰摇头笑笑,“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个堂妹,可是个极有心计的。”
“那就看谁技高一筹了!”她从来都不怕对手有心计,她唯一害怕的只有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就像孙老太太那样的。
其实,她不是没法子收拾孙老太太,只是她多少还念着自己的这个身子跟孙老太太是有血缘的,若是真那么做了,搞不好会被天打雷劈,所以才会由着她胡闹。
还有孙李氏,这个女人是让她最纠结的,自己的这具身体怎么也是孙李氏生的,自己得叫她一声娘,虽然孙李氏干了不少糊涂事,可是自己又实在挑不出什么她什么错,孙李氏只是想让家里所有的人都能沾她点光,过上好点的日子,其实也是无可厚非。
家里的这些人,最终所求的不过就是财,只要能让他们满意便好,却不像上官家的人,为的就是把人踩到脚底下,或者直接针对旁人的性命。
这就是高门大户和小门小户的差别。
这段日子,她住在都城,可是没少做功课,她给了孙勇那么多钱,让他出来吃喝玩乐,不外乎是为了让他多打听打听上官家的事,对于上官家的这些人和众人的品行,她早就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