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您要的个人档案都在这里了。”一位身着执法队制服的男人面露遗憾的说道:“不过您要找的人….大概已经殉职了。”
“五天前的暴动,所有原南城执法队全部殉职。”
“如今的执法队,基本上都是北城三军部调过来的一只兵团。”
德里恩轻轻的嗯了一声:“我知道,”
说着,他扫了眼上面的住址信息,淡淡的说道:
“我进南城一趟。”
“您身体贵重,”男人连忙试图拦下:“万一被那些人冲撞了…..”
“我有人跟着。”德里恩打了个响指,一道身影在其身后若隐若现。
男人立刻安静的闭嘴,退到了一旁。
走出屋子,德里恩朝着右手看去。
已然看到了来来往往的城墙口,即使出入难度高了许多,但该做的生意仍然不曾停下。
“走吧,班叔。”
德里恩朝着关口走了过去。他似在和班克斯讲话,又好似在自言自语:
“其实我对苦丘索的牺牲没有那么大的感触。”
“至少,”
“没有梅林、维尼娅他们感触之深。”
“但是这个家伙,我却有一种很难说的情绪萦绕在我心里。”
“好像如果我不来,就睡不好觉。”
没有对话,德里恩走过关口,整个靠近城墙数百米的聚居地全部清扫开,如今的南城受到了更为严格的管控,
“你说那个家伙,那么擅长拍马屁。”
“平时工作难道不应该属于那种磨时间么?”
“结果他居然这么积极。”德里恩叹了口气:“到头来死最早了么。”
“大概,是在确定有贵人青睐后急着拿下一分功勋。”班克斯的身影逐渐浮现,
在如今南北两城矛盾加剧的今天,保持隐身而让德里恩一个人穿梭在南城的街头并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德里恩苦笑的指了指自己:“所以他的死我占大头么。”
“少爷不用太自责。”班克斯说道:“其他守城执法队同样迎来了屠戮,无论他是否努力上进,迎来的结果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道理我都懂。”德里恩摇了摇头:“终究还是认识吧,所以就是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难免有点不得劲。”
“不过你真说对了。”
“上次来的时候,他这个家伙跟我卖惨。”德里恩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我打趣他服务的这么周到,是不是想升官发财想疯了。”
他告诉我,是的,
因为他家里还很俗套的,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弟弟,
“我说那你打算升了官,把你三个弟弟一块拉进执法队吗?”
“他说曾经有过这个想法,”
“但又放弃了。”
“我问为什么。”
“他说,他几个弟弟被保护得太好了,性子比较软糯,加上从小又是在南城长大,未来执法真遇到了什么南城的违法者,大概率又下不去手,加上这活也并不安全,所以这种脏活累活他自己做就算了。”
“我当时就想,这算什么脏活累活,执法队嘛,”
“多威风都还来不及。”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整个执法队里,唯一一个南城人,是唯一一个靠自己本事做出来的执法队员。这个原因让他在队伍里平级备受歧视,也上升无望。而对于南城而言,他则更像一个背叛者,一个出身南城却又逮捕城内居民的家伙。”
“所以即使是一家人,他的父亲母亲和三个弟弟也不待见他。”
“这就让我更好奇,他想要升官发财干什么了。”
“他说,他要把一家人,合法的申请进北城里去生活。”
“而这至少是执法大队长才有的权力。”
“我说,你家里人都不领你的情,你还惦记着他们呢。”
“他说,领情不领情是别人的事,但他只求自己一个问心无愧。”
“我说,那好,你努点力,搞两个功勋,我把你往上带一下。”
“我随口这么一说,他喜疯了。”
德里恩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如同牢房般的一栋楼里。
很难想象五个人住在一间极小的监狱里,
贝尔莫夫家族的的马厩都比这个大。
这却正是那个家伙的家。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我对他的死有什么感触,”德里恩拿出一袋档案:“是悲伤、难过?还是意外、震惊?又或是遗憾、惋惜?”
“我说不上来,不过这些情绪好像被我杂糅在了一起。”
“这五份表,让他们拿去填了吧。”
德里恩拍了拍班克斯的肩膀,他的手里赫然拿着,
五张撰写着,
「维纳姆多北城公民合法居住证」的申请档案,
这是萨姆多,梦寐以求的东西。
班克斯点了点头,将档案接下,随后身形朝着这栋在阴影里狭窄的楼道走去。
总得有人需要记住那些牺牲的人,
接着,
再为他们做点什么。
“可以。”德里恩摸了摸胸口,舒了口气:
“这里,”
“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