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家族中下层不知其中的奥妙,颇有怨言,乃至在这种场合都开始出言不逊了。
贺轩也是头疼,无法跟明说,又担心他们坏了老祖的盘算,视线在太极门众弟子中找了一圈,选准目标,悄悄的潜了过去。
廖胜广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留意着现场宾客的一举一动,见大多数人听得如痴如醉,自家掌门说的精彩(虽然他没听懂),大殿中只有一个声音不急不缓。
一束金光打在自家掌门身上,就好像打在他自己身上一般,这又是激动、又是骄傲、又是欣慰、又是心酸……这一不小心就走神了,被贺轩到了近处还恍然未觉。
“廖掌门!?”
“啊,贺前辈……不敢当,不敢当,前辈可有什么吩咐?”
“廖掌门客气,却有一事,不知两家议亲之事走到那一步了?”
“这个……刚过纳彩……”
“为何如此缓慢?”
“这个……”
“可是我家有人刁难?”
“不,不,不,一家有女百家求,主家贵女下嫁,慎重些也是应当的。”
“这些个混账……议亲之事由我接手,大典结束后,我们商议一下,尽快把好事儿给办了”
“好,好,敝门求之不得,多谢前辈!”
“呵呵,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哈!”
还有一处,既不属于南天门萧家阵营,也不属于贺家阵营,贺琳就坐在这堆修士中。
台上易青正说的入巷,这边坐的全都是各家商号迎来送往的场面人,因为【太极坊】的缘故来捧场的,自然听不进什么道法心得,只是出于礼貌,做倾听状罢了。
贺琳自然也是听不进去的,只见他仰头将一杯灵酒倒入腹中,心中忽起一股怨愤,只想将这酒杯重重的砸在案几上。
手已经扬起来,理智回归,却怎么也砸不下去。
左近之人注意到了,眼含希望的看着,希望他闹场。
贺琳心里一叹,将酒杯轻轻放下。
此时他已经在贺家的内部的人事斗争中落败。
说来也是好笑,所谓的人事斗争,不过是他跟一个练气老修争一项庶务的主事之权而已。
原以为十拿九稳的,这海口都夸出去了,现实却给了他重重的一记耳光,也让他威信四散,好不容易收拢的人手实力全都被别家拉拢了去,一朝回到解放前。
当初是他居中联络,才一力促成王屋山欧阳毅与贺家的结盟,才有后面的怒蛟帮之战,才有贺家强压地头蛇强势入驻两仪山的事实。
贺无忧当初待他也跟亲人子侄一样,他也以为自己这个‘贺’与贺家这个‘贺’没啥区别,一心一意的为家族打算。
没想到,人家从始至终都没拿他当自家人看过的,过河拆桥,上房抽梯,如今连场面都赖得给他做了,打发到这种杂席上来。
贺琳一杯一杯的喝,不一会就醉意十足,眼神飘忽的听众人一起起身道贺,原来是法会结束。
他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端着一杯酒准备上去给这个‘易老弟’道声恭喜,却看到自家侄儿贺斌被‘易老弟’亲密无间的牵着,正跟南天门一家同样牵着女童手的修士说些什么。
贺琳的腿就迈不动了,几次三番,颓然一叹,回身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