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扫了一眼过去，入目的除了躺在榻上面容祥和下来的邰格图外，大殿之上的安置着灵柩下围了一圈正在低低哭泣的女人，为首的是不久前被邰格图纳为夫人的诺敏。

“拜见安邑公主。”

周边的侍从见了乔乔无一不恭谨行礼，如今形势已明，可汗一逝，已被定为储君的小可汗必然要成为燕国新君，而这位魏国公主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甚得小可汗的心，指不定能成为可敦……

侍从们一行礼，方才还在哭哭啼啼的众位夫人们皆抬头看过来，大殿内寂静了一瞬过后，她们顺势便停了哭声，来见过乔乔。

“这便是小可汗要娶的那位魏国公主吧？”

“都说魏国的水土养人，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我若没记错，公主的封号是唤作安邑吧？以后唤你安邑可好？”

这些个夫人皆穿了一身素服，脸上也是白兮兮的，就是一见到乔乔来了，也不知她们是想好好笼络着乔乔这位未来的可敦，还是有着旁的心思，总归是热情得让乔乔有些招架不住。

她皆以浅笑回应着，略一打量，邰格图后宫的这些夫人们看得出来年轻不再，各个倒是富态，让诺敏这支鲜嫩的花骨朵在其中显目无比。

不过半个多月不见，诺敏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不少，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双颊瘦得颧骨都有些微凸，即便脸上搽了细粉，却还是遮掩不住眼底的青黑，尤其是她看过来的眼神。

沉吟吟的，带着些深不见底的怨气。

乔乔并不畏惧，反而还冲她笑了下，微抬了声：“顺夫人近来伺候可汗辛苦了，今日便不必在这儿守灵了。”

“程绾柔！”

看着少女即便是褪了钗环，着一身素裳却依旧清美，肤脂柔腻，一看就是气色极佳的模样，此时在这灵堂前竟还敢当众落她脸面，诺敏再绷不住地恨声骂道：“你是个什么货色！敢在这儿教我做事！”

可话音刚落下来，她就被人结结实实地扇了个耳光，对方用劲极重，一下将她掀翻在地，姿态狼狈不已。

看得乔乔都有些微微一怔，那打人的妇人冷笑一声，张口就来：“你又是什么不知廉耻的货色！这些天仗着有些姿色就霸着可汗不放手，还整日把柔然郡主挂在嘴边，真是好笑！我们这些姐妹有哪个不是藩王家世，偏生就你出身个落魄部族，生了副狐媚相，只知道在可汗面前装柔弱可怜！我已经看不顺眼你许久了！”

有这打人的夫人一番话，其余的夫人也似是被勾起了心头的怨气，纷纷将怒火朝着诺敏撒去。

乔乔收回了视线，她立在阶梯上，恭敬地朝着那榻上的身影行了一礼。

邰格图这人很难评价，他心思复杂，疑心过重，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提防多过疼爱是真的。

但他作为一国之君，将草原各部族一统，让那些贫瘠的部落往后能够受此庇佑，不再饱受欺凌与困苦，这些丰功伟绩却也是不可磨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