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师父你要好好的,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江南月近乎执拗的拽着迟玄的衣袖。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明明一切都过去了,怎么会……
“有没有什么办法……调养有用吗?”
云闲道:“师父,月月身体还没好全,你总得看着她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是不是?”
迟玄道:“那是自然。”
江逾白看着江南月的眼泪,感觉自己心都揪了起来。
他伸手,抓住了迟玄的手腕。
迟玄突然被他抓着,有些微怔。
比他更震惊的是江逾白:“你的灵台……已经近乎是完全……”
碎掉了。
其上布满裂痕,完全就是吊着一口气,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碎得干干净净。
迟玄没等他说完就抽回了手,而后打断他:“不过成了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而已。”
江逾白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普通人不会有这么差的身体,你已经朝不保夕。”
江南月几乎是跌坐在地上。
“一定有办法。”她喃喃道,“我去找,一定有办法。”
赶过来扶着她的裴景策安慰她:“会有办法的。”
江南月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外走,她动作跌跌撞撞,声音却异常冷静:“我记得,师父的房间里有许多古籍,里面记载着的奇闻异志无数,我回去翻。”
云闲小心的扶着迟玄:“师父,我们回去休养。”
几人回到了小时候的地方。
江南月不由分说的要迟玄去好好休息,迟玄却拍了拍她的手。
他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院子里的桃花树如何了?”
“桃花树很好,只是已经过了开花的季节了。”
迟玄点点头:“到时候,也把我放在桃花树下。”
江南月听不得半点他这么说:“好,到时候我去桃花树下摆个桌子,师父和我们一起说话吃点心。”
迟玄笑了笑,没有反驳她。
“带我去看看吧。”
江南月扶着他过去:“师父以前,就很爱这桃树。”
“是。”
迟玄伸出手,缓缓摸过树下的墓碑。
江南月目露震惊,她在山上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发现过这块墓碑。
“我先前还有能力的时候,把它隐藏起来了。”
迟玄解释了一句。
江南月问道:“这是……”
“这是你母亲。”
“我的母亲?!”
“是。你母亲喜欢桃花,我便将她安置在了这里。”
江南月对母亲没有任何印象,温烟生下她后就与世长辞,但她从父亲提及母亲的只言片语中,能想象出母亲的模糊轮廓。
母亲是个温柔聪慧的女子。
迟玄没有过多提及他和温烟之间的关系,只是交代着:“若你父亲会把她接走,就把我葬在这里吧。”
他这句话口气很平淡,但江南月却敏锐的感知到了什么,她抬头:“师父,您和我母亲……”
迟玄却自顾自蹲下来,看着墓碑。
用看来说不太准确,因为迟玄已经看不见了,他只是向着那个方向,走了一会神。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末了,他才起来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你父母感情很好。”
只是造化弄人。
江南月抓住了他的手臂:“师尊于我而言,亦是父亲。”
迟玄笑了。
他原本长得好,笑起来像春日,可现在枯败的头发,消瘦的脸颊和毫无血色的嘴唇,让这春日吹着秋风。
“我很高兴,月月。”他摸摸江南月的头,“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女儿。”
“有些事情,你勿要多想。”迟玄缓缓道,“只要你高兴,我在哪里,是什么样子,都是高兴的。”
“你志在山川湖海,就去看看吧。”
江南月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摇头:“师父这个样子,我怎么有心情去看。”
迟玄道:“要永远有好心情,我以前同你说过的。”
“以前是以前,除非你以后也同我这么说。”
迟玄无言。
回去后,江南月翻出来那些古书。
迟玄藏书极多,以前他希望二人多少受些文化熏陶,可云闲和江南月两个人一进这里就萎靡不振,云闲只挑些稀奇古怪的博物志看,江南月只挑有图画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