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默默地站在门边万般不舍,怅然若失,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像被什么掏的干打干净一眼望不到边。
可是,纵然有千言万语,一是不想说,也说不出口,一是不能说,怕孤军分心。
他一直有远大的理想和常人高不可攀的目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春花不愿意因为如此不堪的自己而让他受到半点影响,只能把苦硬生生的憋在心里。
她知道这一别,就是天涯,找不到么日子还能再见上一面,泪水在眼里打转。
这就是个人的命啊,她悄悄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完全不见,消失于视线,走进他自己五彩缤纷的世界。
春花两眼满含哀伤,泪水竟不争气地喷涌而出。
老家父母生了五个孩子,三个女娃子,大姐结婚后正赶上打工潮,就出来了。
站稳脚跟后,连忙写信让两个妹妹来城里进厂。
她夫妻俩感情不冷不热,不咸不甜,算是凑合着在厂里打工过日子。
二姐进厂没多久就做了外籍高干疙瘩的情人,老乡当面都不敢说什么,背后鄙夷嘲讽的不乏其人。
后来,春花失恋后不断姐妹们的怂拥恿说什么开发自身资源,变卖青春换大把钱。
最气人的是大姐还说要不是自己岁数大了点,老公天天跟在身边,早就想出去端青春饭碗。
二姐不住添油加醋,拼命煽风点火说怕什么,出趟门满大街都是女妖精。
哪个回家不是坐飞机,包里装着大把钱。一回到老家,个个耀武扬威趾高气昂,南塆耀到北塆,怕什么?
又没见张个李个当面说么事,眼下社会早变了,都笑贫不笑娼了。
实在是疙瘩还有点讲良心,方方面面膈应自个,不然,早跟他劈腿,甩手冲进灯红酒绿那里单干。
你都已经这样了,何必浪费呢。
反正破罐子破摔,还能值不少钱,身上也不会缺什么,不如拼了算了。
春花心一横,走上了这条路,哪儿有归途啊。
大哥因为家里穷,缺乏劳力,一直没讨到媳妇,至今还打寡夫条子。
小弟,也到了谈婚娶媳妇的年纪,这事要是传回老家去,还不得笑死个人。
不晓得几多人会戮断父母的脊梁骨,还有哪家的姑娘娃会看得上他呀!
苍天可鉴,我原本不是个坏女人,我也不怪旁人,怪只怪狗日的命运,完全不给自己一条活路。
大不了以死明志,发泄自己对老爷的莫大怨恨,除了死别无选择!
不走了,能走到哪儿去呀?这里有我青春最美好的记忆。
我的奋斗,我的梦想,还有我的遗憾和坠落,都在这里。
我只能留在这里,死也要死在这里,哪怕做这里的孤魂野鬼,也绝不活着离开!
更不能玷污父母一辈子辛辛苦苦老实本份过日子积攒下来的名声,虽谈不上么样好,可也绝对不坏呀。
课长说的多好啊,原本美丽的青春,活蹦乱跳的人生,一手好牌毁于一旦,叫我如何放得下?
她依然眷恋着狗血淋头的人世间,虽然给了她道不尽的苦难。
我不想说,我的心依然很纯洁,想想来日还有那么长,脊梁骨都感到阵阵发凉。
曾经的理想,还在路上,更不能拒绝心中的感觉。
......
第二天下午,孤军把工作安排妥当,立马跑去商会找廖先生讲明来意,他听说后,一言不发神色凝重...
淡淡地说:“社会是口大染缸,真有几个人能出污泥而不染?洁身自好,又有几个做得到!
再说公司也好,工厂也罢,老板要的是利益效率,能做到半军事化理管,上下班男女各行其道,不允许越线穿插。
更不允许男工跑去女工宿舍,已经有防止男女感情泛滥引发不必要的矛盾这方面的考虑。
至于其它更细的,也管不了那么多。就算遇到什么不测事件,也是能推就推。
因为,人嘛,特别青春期男女长期相处在一起工作,私下里谈情说爱,很正常,人毕竟是感情动物,防不胜防。
因此,老板根本不介意,不约束厂外私生活。怎么玩,就看各人本事。
或者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既不注重过程,也不注重结果。”
他面露难色,爱莫能助地盯着他。
“明白,打扰您了,其他也没什么事,我走先哈。”
孤军清楚也只能言尽如此,起身离开。
......
父母期待的眼神,滴着血淌着泪,不知如何是好。可又见不得人,羞死了!
春花-个人躲在宿舍里,剪不断,理还乱,仍纠结不清...
脚下的路,每一步都缺乏直面世人鄙视嘲讽的勇气,一步错步步错。
再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言猛如虎,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于无形。
自己又不是什么地痞流氓,更不是心术不正之人,不讲么事。
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不会不讲鼻子两边,一脸不要。
何况自个儿也曾怀揣美好理想有志青年进城打拼,把名声看得比生命同等重要!
自己姊妹伙的多,能读到初中毕业,父母已经使出了蛮力。
对不起父母双亲的养育之恩,对不起生活中遇到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