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萧北景在她面前扮演弱势角色的楚惜颜几乎都忘记了萧北景其实是个怎样强势的人。他想要得到什么，就会去拿，就会去争。

当初他想要娶她，也是步步紧逼，不曾有后退的时候。她答应了之后，萧北景也会扫清一切阻碍，不会让婚事出一点差错。反而是她，一直在后退。

萧北景的目光似乎突然灼热了起来，楚惜颜莫名地移不开眼睛。

她不应该原谅萧北景，但是他曾做过的事此时却已仿若隔世。楚惜颜甚至想不出怨他的理由，而萧北景却总是能摆出很多条让她原谅他的理由。

简直作弊。

萧北景其实根本没有那么淡定，他甚至紧张到想伸手整理衣衫，做些小动作缓解自己的紧张。他在楚惜颜面前，很少会如此直接地展露自己，除了偶尔的阴暗流露，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偏向去扮演他觉得楚惜颜会喜欢的角色。

这种扮演不明显，不止是楚惜颜，连他身边的人也察觉不到。但是萧北景却可以清晰地察觉到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为自己的这种变化感到不安。而是因为这种油然而生的不安，让他做出那些可笑的试探。

现在，他想试着让楚惜颜看到真正的自己，即便楚惜颜可能不会喜欢。

良久，楚惜颜却没有说话。萧北景笑了笑，藏住心底的情绪，道：“去梳洗吧，我们等一下进宫。”

楚惜颜点点头，去了侍女为她准备的屋子。而萧北景则目送她进去，之后眼底的柔色收敛干净，对一旁看似平常的管家道：“联系皇宫里的人，看看还有多少人在。要确保安全。”

管家迟疑道：“现在是多事之秋，不是进宫的好时候。”

“我不想让萧正卿死，我现在需要他活着。”萧北景用手轻轻点了点棱角分明的唇，又点了点楚惜颜所在的屋子，“活着你们才有夫人。”

萧北景鲜少会给属下提起自己的私事，老管家一惊，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立刻应声去办，心中却暗自嘀咕，老爷娶回来的这位夫人和皇室是什么关系，皇室宗女？也不知是公主还是郡主。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侍奉的、暗地中势力颇多的主人会是皇室中人。

北梁皇宫。

国丧和葬礼进行得有条不紊，萧正卿以下一任新帝的身份给萧北景守灵。灵堂清冷寂静，只有幽幽的烛火。萧正卿却不是按照礼制跪在地上的，他斜站在一侧，皱着眉头问道：“查到他去哪里了吗？”

灵堂边角的帘帐后面隐约能看出一个人影来，是个抱着长琴的美貌男子。正是素衣，而他手中的琴还是当初从新夏皇宫中带出来的。他似乎极喜欢这把琴，不止从新夏皇宫中带了出来，还把它随时带在身边。

萧正卿也对他这个癖好感到很奇怪，但是出于对合作者的尊重，他从来没问过。

素衣拨弄了几下琴弦，宫商的弦音在空旷幽暗的灵堂中显得异常阴森可怖。萧正卿莫名打了一个激灵，眉头皱得更紧了。素衣这个人一直给他一种掌控不住的感觉，若非必要，他根本不会和素衣这种人合作。

但是偏偏他现在要依靠素衣，只能如此。光靠他自己，他连萧北景的行踪都掌握不到。

素衣懒洋洋地开口，漂亮的眼梢轻轻上挑：“他现在应该没什么心情管南唐的事情。”

萧正卿奇怪道：“他遇到什么麻烦了。”

“那倒不是，”素衣轻笑道，“只是有人要美人不要江山罢了。”作为天机阁在新夏惊变的经历者，他知道一些大概。萧北景应该是和楚惜颜闹翻了，结果抛开北梁不要，去追人了。

“什么意思？”萧正卿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他手上的资源太少，还不足以和素衣这个级别的人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