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凝闻声侧头,见薄野琊走进来,表情微妙。
“呵,再过一个多时辰都该用晚膳了,你竟还在用午膳。”
上官凝不等他戏笑自己,先自嘲道:“谁叫我起得晚了呢!”
薄野琊微微皱眉。
上官凝不是说看到薄野琊这张脸,就想起自己有多丢人吗,现在才过了多久,看起来倒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上官凝迎上薄野琊的目光,神色自若。心中倒是风波涌起。
她努力暗示自己:我和薄野琊是夫妻,他是我的家人,我的亲人,在他面前不算丢人。哭就哭了,衣服脱就脱了,反正他又不是没看过。而且我还骂了他呢!镇定,镇定,都不是大事。主要是现在千万不能弱下来,要表现得满不在乎才好。
上官凝为了让自己维持这个表情,用牙齿咬着口腔内壁。
“吃完了吗?”
她几乎是立刻接上话:“完了。”
“那......”
“打双陆,来吧,我绝不爽约。”
上官凝仰起头,一副绝不服输的样子。
薄野琊觉得她很反常,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立刻答应。
“好。”
打双陆是一种棋盘游戏。双方掷骰子来决定棋子的移动。首先把所有棋子移离棋盘的一方可获得胜利。
这个游戏的策略很重要,每次掷骰子后要选择一种最佳路线。
但因为掷骰子来决定棋子的移动,所以运气成分也很大。
在两人策略相当时,自然是运气好者为胜。
两人对坐,中间放着棋盘。
这样近的距离,抬眼便可看到对方的脸。
薄野琊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掠过上官凝的脸。
因为他不想错过上官凝每一个表情。
他还是觉得,上官凝半个时辰前还耿耿于怀,羞得蹲坐在地上都不敢看自己,难道现在就看开了?
上官凝确实没有完全看开,但是她在逼着自己看开。
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像是一次攻击。
于是,上官凝学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主动去凝视薄野琊。
眼神扫过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胸口,手指,时而停留。
薄野琊由主动凝视转为被凝视。
薄野琊低头走棋,上官凝就看他。他抬头,上官凝就低头去掷骰子走棋。
这样被间断凝视的感觉,包含着你觉得被人跟踪,一转头却什么也不见的诡异。
“该你了。”
上官凝将骰子递给他。
“别总看着朕!”
“那你也别看着我。我告诉你,我已经不在乎我昨晚做了什么。在你面前丢脸就丢脸吧,只要我不怕你笑话,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越说越来劲,那句“你能把我怎么样?”着实霸气。
确实,薄野琊在书房时能拿捏她,是因为她有一颗羞耻之心。实则,薄野琊什么也不敢做,也不可能将上官凝的酒后丑事说给别人听。
这就相当于两人之间的秘密。或者说,叫闺房情趣。
“怎么用了顿午膳,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薄野琊虽惊奇于她的变化,但还是沉得住气。嘴上说着,手上走棋的动作不停。
“得高人指点,想明白了。”上官凝勾唇笑。
谨姑就是那个高人。
“好生走你的棋吧,你要输了。”
上官凝只剩三颗棋子没有移下棋盘。
薄野琊的运气实在不好,掷骰子总是失利。
他怎么补救也于事无补,最后也只得无奈道一句:“老天爷也在帮你啊,朕输了。”
上官凝一手把玩那骰子,笑着说道:“老天爷最是公正,昨夜让我在你面前丢了脸,现在就要把脸面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