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万幸的是,正如薄野琊自己所说,这确是外伤,没有伤到骨头,更没有伤及内里。
伤口包扎好后,距离宫门只有两三个坊的距离了。这一路上,有兵卒先去报信开门,有付介在马车前开道,行进十分顺利通畅。
这样大的阵仗,想必已有帝后遇刺的消息传入消息灵通的大臣府中,明天天亮后,整个雍都城的官员就都知道了。
马车驶入皇宫,慢慢停下来,因为宫中各宫道皆有门槛,马车行驶不便,坐辇轿是最快的。
皇辇载着薄野琊和上官凝直入君临殿,太医院值守的太医和临时急召的老太医都候在这儿了。
这个情形不禁让人想到几个月前,先皇和先皇后倒下的那个夜晚,君临殿内也是这样,人心惶惶,忙作一团。
薄野琊和上官凝的近身内侍,宫人们都涌上来,又跟着帝后到殿内。
为首的御医是院判周太医,其他御医辅助,方才宫外寻来的两个大夫将帝后二人的基本病情交代一番,又言先前用了什么药。
上官凝躺在床上,薄野琊就守在一旁的宽椅上,看着御医们诊治她,他也被御医们诊治。
但毕竟男女有别,清洗伤口的事情还是由那两个大夫和上官凝身边懂医理的挚姑一起。御医们把脉看诊,开出药方,又针灸医治。
说来,宫中就是方便,药方拟好后即刻去太医院拿来最好的药材,由专人熬制。宫人们更是进进出出寝殿,换着干净的水用于清洗伤口,擦拭身子。又有御膳房送来精致晚膳,知道陛下和娘娘受了伤,膳房的人紧赶慢赶重新制菜,专送来鲜美滋养的药膳。
送来的膳食,薄野琊没吃,倒是先喝掉了自己的那一碗药。“先苦后甜,先苦后甜”他在心中念。未用晚膳,腹中本空空,一碗苦药下去,薄野琊直想吐,赶紧含了几颗蜜饯在嘴里。
他以前不这样,这是上官凝教的。
很有用!
上官凝也要喝药,瑾姑已经端进来了。薄野琊这才站起身,对瑾姑招招手,说:“朕来喂。”
他走到床沿边上坐下,近距离看着床上人,她的脸蛋被擦得干净,头发也理得好好的,大部分身子被一床精致的蚕丝被盖着,和平日里睡觉时无异。
月舞和清弄把上官凝的上半身扶起来,托着她的后脑勺,这样药才能喂得进去。
冒着热气的药碗仍是由瑾姑端着,薄野琊右手拿着勺子,左手拿了一方帕子。
薄野琊舀一勺药,先自己嘴唇试了试温度,又吹几下,才送到上官凝面前。他须先捏着她的两颊,让她张着嘴巴,再将一整勺的药慢慢喂进她嘴里。侍女配合着微微仰起上官凝的头,这样利于药流下去。
但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有时药还是顺着嘴角流下,眼疾手快的薄野琊正好用手上的帕子为她擦拭
喂了好几勺,薄野琊都熟练了。他没停手中动作,开口问:“皇后何时能醒来?”
问的对象自然是周太医,他正候在一旁,听到薄野琊发问,又走近几步,应道:“回禀陛下,臣等为皇后娘娘施针用药,明日一早定可苏醒。”
“治疗得如何,可有什么特别需要的?”
“娘娘的伤虽险,但还可挽救。臣等会根据娘娘每日恢复情况改拟药方,并辅以针灸,可让娘娘痊愈得快些。所用药物,太医院都齐备,只是重新包扎伤口也是必要的,此事臣等便不可做了。”
薄野琊向身侧瞥一眼,那两个大夫还在,于是道:“你们二人,就先住在宫里,帮皇后换药,等皇后痊愈,一并赏赐。医药上有何需求,尽管和周太医提,一切以皇后的伤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