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布的男装,不像是新的,却洗得干干净净。
半个时辰后。
伴随着一阵香气,女子端着锅子回来。
“你能起床吗?如果起不来,就等等,我吃完了再喂你。”白琥珀——再帅的男人、再诱人的身体,也不能耽误老子炫饭!
荻锦轩慢慢起身,“能。”
白琥珀一边盛饭,一边扭头道,“你身上伤口多,别勉强,我一会喂你就行。”
“多谢姑娘,不过不碍事,在下习惯了。”
白琥珀见男人确实能起床,也就没拦着他。
荻锦轩蹒跚地走到桌前,却见简陋的桌子,被擦得干干净净,上面有两个简陋的碗,里面放着热气腾腾的米饭。
米饭雪白,价格不菲,与暗色带着豁口的碗形成强烈反差。
桌中央放了两道菜,一道青菜,是凉拌;另一道则是酱肉。
荻锦轩不动声色打量房间——这么简陋的房间,为何会有这般好的伙食?还有,女子衣着简陋,但气势凌人,处处透露着诡异。
白琥珀在桌对面坐下,拿起筷子,“肉,是我前天捡你尸时在,路上打死的猪肉,怕坏,卤了一下。青菜是隔壁菜园里偷。米是我买的,钱是从你同伴身上搜出来的。”
一边吃米饭一边继续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昨天你昏迷的时候,我回去一趟,把你同伴身上财物都搜刮一遍。不过我也没白拿他们,我挖了个大坑让他们入土为安,还专门帮他们用经文超度,他们这银子不白花。”
荻锦轩惊讶,“你会超度?”
“嗯,不过我这超度和那些和尚道士不一样,是我家祖传的。”
“你家?”
荻锦轩又下意识看了一眼这个简陋房子,心里想——难道这位姑娘家族是隐士高人?
白琥珀道,“吃饭。”
“……好。”荻锦轩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白琥珀依旧边吃边聊,“关于我的身份,你就别探究了,先回答我问题。你们不是被山贼杀,是被仇家?你什么身份?你要是愿意说,就说真话,不愿意说,就直接拒绝,别说假话,浪费大家时间。”
“……”荻锦轩——这女人,要这么边吃边聊,用最放松的心态,说最狠的话吗?
他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之后道,“在下姓荻,名锦轩,京城人士,在军中任职,职位为正三品怀化大将军。此番在淮滨县遇难,是因为追击敌军细作被埋伏,姑娘脱在下衣服时,应该看到令牌,令牌可证身份。”
提起“脱衣服”,荻锦轩又想起了那个尴尬事,刚刚还一本正经的面色,一下子有些红。
白琥珀倒是没注意男人的表情变化,眼神闪了闪,“正三品?是不是好大的官?”
“这……”荻锦轩思考要如何解释,“淮滨县令,是正七品。”
白琥珀惊得筷子都掉了,顾不上吃饭,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男人,“县令七品,你三品?妈呀,这得多大官啊?”
作为一个山东人,是真的羡慕。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问你,你能不能帮我办一个户籍?”
荻锦轩也一愣,他以为女子听说他的官位,会要一大笔银子,或者有些别的想法,却没想到,竟然要户籍?
“为什么,你要户籍?”
“这不是废……”刚要骂人,想到对方有可能帮自己大忙,白琥珀又急忙憋了回去,挤出笑脸,“是呀,没有户籍不能找工作,不能买房子,哪都去不了。”
荻锦轩再次不动神色地打量周围,“你想去哪?”
“我爹娘死了,也没兄弟,难道一直留村子里种田或被吃绝户?你别问这么多了,我就问你,你能不能帮我办户籍。这么大的官,肯定能帮忙吧?”
荻锦轩面容尴尬,“……抱歉,我办不了户籍,整个西俍国,怕是除了皇上,再没人能办这个。”
声音一顿,又道,“即便是皇上,也不敢轻易触动祖宗的规矩。”
“啊?”白琥珀一下子哭丧了脸,“有病吧?这里的人都有大病吧?女人不是人吗?凭什么连个户籍都没有?妈的不行,我还是去当山贼。”
之后认认真真问道,“我说,既然你是将军,你肯定见过山贼吧?”
荻锦轩也顾不上吃饭,放下碗筷,认真回答,“见过。”
“能告诉我山贼在哪吗?我去当山贼。”
“……”
“怎么了?你别担心我,我力气很大,我去山贼窝也是老大,不会被欺负的。”
担心男人不信,一扭头看见门旁边有一块大石头,轻轻松松拿了起来,拿到男人面前,“你看,这是货真价实的大石头!花岗岩!你用摸摸吗?”
“……”荻锦轩不解,她拿石头做什么,“……不用。”
随后,却见女子两只手抓着石头,慢慢向内用力。
而那坚硬的石块,却好似承受巨大压力,一点点被碾碎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