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蔷薇歇斯底里的吼完,人虚脱地瘫倒到床上。
她脸色惨白如纸,过度的恼恨让她身体里仅有的力气消耗殆尽。
此刻的她心如刀割,疼得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我要为奶奶,为娘,为姐姐,为妹妹,为我自己报仇雪恨!”
她瞪着大眼睛,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声音细若游丝。
强大的意念支撑着她濒危的躯体。
混沌的大脑猛然间清醒,心也明镜般敞亮起来。
她好希望手里有一把锋利的匕首,能一击致命,让戚兰血溅当场。
可是,即便有匕首又能怎样,她一个垂死之人,只怕连匕首也举不起来。
蓦然,她的手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痛。
两个拳头握得太紧,许久未剪的指甲掐到了自己的肉里。
继母戚兰伸着头看了她一眼,鄙夷地嗤笑:“还没死呢?”
戚蔷薇慢慢闭合上眼睛,两滴泪水顺着消瘦的脸颊滚落到干裂的嘴角。
“早死早托生!别在这里耗着了。”
戚兰冷酷无情的声音甩到戚蔷薇逐渐发乌发青的脸上,竟瞬间激起了戚蔷薇的斗志。
感觉胸腔里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她嘴里不清不楚的喏嗫:“爹…蔷薇…有…有钱…”
“什么!你说什么?”
戚兰一霎间来了亲情,为戚蔷薇掖起了散开的被角。
她低垂下头,耳朵贴近戚蔷薇的嘴边。
“爹…我…攒…了…钱。”戚蔷薇一字一顿,虽然很微弱,却字字清晰。
“蔷薇,你攒的钱放哪了?”戚兰心急火燎地问。
“放…放我…我身子底…底下。”
戚蔷薇干瘦的躯体被戚兰推到了床里。
“死丫头,哪里有钱!钱呢?”
戚蔷薇身子底下的被褥潮湿冰冷,又散发着肮脏的污浊气。
戚兰忍着恶心,脸趴到床上,搜遍了戚蔷薇身体碾压过的所有地方,恨不得把床板掀翻了找钱。
戚蔷薇嘴角漾起一丝冷笑:“我…记错了,钱在…在我裤…兜里。”
“死丫头,早说啊!”
戚兰急不可待,探着上身,伸着手往戚蔷薇的裤兜里掏钱。
戚蔷薇的两只胳膊缓慢地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她灰白的十个指甲冷不丁地掐住了戚兰擎到她身体上方的脸。
“啊!…”
最大的力量,就是报仇雪恨的力量。
戚蔷薇的牙齿发出咯吱吱的响,十个指甲深深地陷进戚兰那凸起的脸颊。
“你不让我好死,我也不让你好活!”
戚蔷薇使出了洪荒之力,从戚兰的脸上生生地扯掉两块肉下来。
“妈啊!…”
鲜血啪啪啪地滴到戚蔷薇枯瘦如柴的手上。
戚兰疼得呲牙咧嘴,两手捂着脸跑出了屋子。
“奶奶,娘,姐姐,妹妹,你们…来接我了…”
戚蔷薇大大的眼睛盯着身体上方的某一处看了片刻,微笑的嘴角噙着一抹浓重的忧伤。
她缓慢地闭合上眼睛,陷入了昏迷状态。
倏忽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
睁眼看时,自己的身体竟如烟如雾般飘进一个暖黄黄的大气泡里。
暖黄黄的大气泡带着她飘出低矮的泥巴房,在夜色深沉的空中飘来荡去。
飘过自己家新盖的三层砖混小楼,看到老爹半夜三更骑着电动三轮车载着捂着脸的继母出了村子,往出村的大道疾驰。
这辆电动三轮车还是她挣钱买的。
戚蔷薇心里一阵凄凉。
自己的女儿已经离去,做父亲的不为她超办后事,不去看最后一眼。
亲生女儿视如草芥,这样的爹不如扔了。
她鄙夷地冷笑数声,扭过脸不在盯着这两个人看。
大气泡包裹着她向远方飘去,飘飘荡荡的感觉很舒服,很惬意。
寒冬腊月,待在大气泡里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戚蔷薇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看到自己还待在那个大气泡里。
睁眼环顾四周,发现暖黄黄的大气泡漂浮在半空。
外面阳光明媚,鸟啼蝉鸣。
她慢慢地从大气泡里坐起身,透过结实的气泡壁往外看。
绝妙的一处所在!
连绵起伏,却不高大的山脉围绕着一片宽阔的地界。
大片大片茁壮成长的庄稼地,足足有几百亩。
庄稼地头停放着收割机,耕地机,浇地的水管子,还有其它杂七杂八的农用机器。
宽阔的地界里,竹竿做成的篱笆圈住一处百亩果园。
果园里,西面鲜花盛开,东面果香四溢。
红通通的苹果,黄澄澄的梨,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紫葡萄…
各种水果在这里似乎乱了季节,不同季节生长的水果,这里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