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缄默,一开始的不服全都平息了下去,他们哪知道何驰在京城干了些什么,本以为只是一个与少太师沾亲带故的人,却没想到其名声还压少太师一头。
“皇上再宠他,总该讲个道理吧,如今他要欺男霸女,难道也由着他不成。”
吴苗添油加醋的八卦还悬在陶家心头,钱伯义细细的一问,立刻看向一旁低着头的吴苗,吴苗见躲不过了便插科打诨道。
“他虽然没说这么多,但的的确确说看上了陶家小姐。如果陶家不从,就要卖去京城啄春园。”
“要不……认了这个女婿吧。”
“钱兄你为何如此说!”
陶家的慌了,钱伯义抬手压住陶家的话锋,用不高不低的语气讲道理。
“陶家伯别生气,这可是羡慕不来的缘分。”
“你……”
“你听我说完!这何驰可是真的一点都不好色,虽然年纪轻轻却有了两个内室,但极为专情。这一点我是听同僚说的,但十有八九错不了,他在京城里蛮横是出了名的,可是从没有过欺男霸女的事。”
“那也是天子脚下他压着性子,现在来了这里他要我家女儿,我岂能容他!”
“说句陶家伯不爱听的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老爹都快成你们的父母官了还能怎么样,为一个女儿何苦来。你自己想想吧,要前程还是要女儿。”
“你!”
“您别指我!我家要是有女儿他要是看上了,我十里红妆送嫁。此人是蛮横但绝不是郝统那样的狂徒,这一届会试考生一多半受过他的厚恩,要嫁女嫁妹的排着队候着。”
陶家家主咬牙闭眼,这胳膊绝对扭不过大腿,只是他实在不甘心,田也献了,家财也被刮了,还要让自家女儿去服侍一个仇人,光是想想肺都要气炸了。
吴苗是个见风使舵的人,她一看这说媒能成,立刻笑开了花,完全不顾陶家人脸上挂不挂的住,当场一拍大腿说道。
“我就说这段是良缘,明儿我再去说说,一准让那何驰上门提亲。”
“吴婆子,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管何驰说的是不是真话,吴苗这嘴一传就难免让人浮想联翩。正好钱伯义与何劳禄见过几次,既然自己不远百里赶回来了,正好在江夏等着为何劳禄备宴接风洗尘,各族话事人纷纷表示同意,只有陶家那一位愁眉不展。
何劳禄只带着少容南下赴任,家属大多都留在了曹纤庄上,这也是正确的考量,何驰在江夏不知闹腾成了什么样子,要是四处树敌至少也要等矛盾一一化解之后再做打算。护送何劳禄去江夏的是刘季,其实整段江道上都有船帮子弟,这名为护送其实就是帮忙搬运行李。
吕倩早就在乌林做好了准备迎接老爷和夫人,自从见过儿子和唐雨溪之后,吕倩每天都挂着笑脸,连待人接物都宽和了不少。
庐江四公子的船与何劳禄的船擦舷而过,毕竟一个顺流而下,一个逆流而上速度相差过大,来不及停船两方已经错开了。
“见过曹乡君!”
“几位莫要折煞我,既然是夫君的好友,里面请吧。”
曹纤身体恢复的很快,毕竟庄子里天天好吃好喝供着,还有林还月这个大夫,想不好都难。
曹纤按照何驰的吩咐在住所的一楼用木板作墙隔了一个产品展示厅,其中白砂糖、烈酒、焦糖、豆腐干、还有几种不同的调味料都摆在小桌上。四公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光打开那酒坛溢出的香气就让这四人站立不稳。
“几位随便看,如果想兑成铜钱,我这里也可以兑给你们,按一斗米十文钱算,运费都算在我们来出。”
曹纤的账算得清清楚楚,账本一开谁有多少份都一清二楚,这江夏一回曹家庄上竟然不亏反赚。曹纤起初也觉得不可思议,何驰这操作明明是在亏钱,但是扛过之前的亏损之后,收入反而增加了。
曹纤庄上出产加工品,然后把这些加工品兑换成粮食,其中利润就是更多的粮食,尤其是在夏收之后粮价波动的时候,曹纤庄上的这些产品就成了硬通货,只要能换一罐白砂糖,西域客商愿意出两船粟米。这些粟米又会变成烈酒继续分销往各地,不光还是西域商队还有许多从河南、河北来的商贾。
丰年的粮食如何消费是一个难题,放任不管就会坏掉,产量太高又无法维持粮价,仓储条件又非常有限不可能长久保存,这就是所谓的越种越穷。而曹纤这里就成了一个粮食黑洞,不管来多少她都能一口吃下,哪怕从河北运来的粟米损耗会超过三成,商贾也要想方设法找渠道来这里售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