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江夏衙门前,六个汉子来敲登闻鼓,县太爷正为何驰失踪的事发愁呢。听到有人击鼓立刻出去查看,江夏这难得太平,这鼓以前郝统在时没人敢敲,现在是何劳禄镇着江夏安宁了没必要去敲,所以鼓声不但惊动了县太爷,也惊动了一街的百姓。
“来者何人?”
“我乃钦犯鲁铁牛!”
“小的鲁马!”
“我是鲁八!”
“俺是解二!”
“俺是他弟解老九!”
“钦犯崔中秋!”
这六个人一个个报上名来,县太爷吓得一哆嗦,这六个可是穷凶极恶的钦犯,潜逃三年多全国通缉,今天居然敢来敲登闻鼓,莫非是要自首。
“你们击鼓为何?”
“来告状!”
“状告何人?”
鲁铁牛一磕头说道。
“豫章洪兴雇我们来杀何大人,何大人勇武从铁笼中脱困几下便打翻了我们,他却没有为难放我等还放我们走了。我们当时看着何大人走进了城门,现在他行踪不明,铁定是被洪兴派来的后手害了!”
“你们可是钦犯。”
“早活够了!甘愿来领死!”
县令只叹稀奇,连忙让衙门里的衙役把这些人押入大牢,何劳禄这些天急疯了,不过那钱伯义比何劳禄还急。一听到有人来报案,直接抛下手里的事,奔着县衙就来了。
“这六个钦犯,劫过皇纲。哎……这事可不好办啊,就算他们说的是真的,现在何驰还是行踪不明,按律这钦犯是要直接拿了问斩的,可偏偏他们现在又是重要的人证!”
钱伯义都快把头挠破了,这六个钦犯留不留都是个大问题。何劳禄刚刚结束审问从大牢里出来,他细问过六个钦犯均不知道何驰的去向,而此事又牵连出豫章洪家,谁不知道豫章有张免死金牌。
“我亲自去一趟豫章!”
何劳禄准备亲自去一趟,但是钱伯义马上拦住了,他的理由也很充分。
“这是不是诬告尚且没有定论,就算真有其事何大人以何种名义去呢,所谓出师无名不可为。还是让我去吧,我奉旨查办何驰一案,现在案犯失踪必然要寻回来。若是洪家属实做了这事,何大人还要准备调兵过来拿人。”
“可老夫不会调兵遣将啊。”
“家中可有家将,速速调来安排职务领军。既然是洪家的事就少不得波澜,最好的结果是能把人寻回来,若闹出大事就看豫章郡的郡守和守将给不给面子了。”
何劳禄想了一阵,立刻抬笔修书一封,招来刘国勋让他带信前往襄阳。
这秋风好久不来,一来就是飞沙走石,六个钦犯敲登闻鼓告状,加上之前洪家庄被焚一事便传四海。曹纤庄上自有曹纤坐镇,全家都瞒着媚娘生怕闹出事端,万幸媚娘得了赏赐的线专心在房里做女红,身子日渐沉重也不想走动,一天最多走到内客厅里吃饭。
别人家的孩子唱童谣,曹庄里的孩子读论语,这是何驰种的树结的果,也算是阴差阳错吧。
“长沙鬼见愁,十步杀一人。步步惧惊魄,招招摄人魂。鬼婆常相伴,专刨恶人胆。洪家好大院,地狱火来焚!”
“无赖免死牌,红顶楼中藏。钦犯来告状,告那洪兴狼。”
两首童谣一前一后传到京城,皇帝时不时大怒一场,朝堂之上越发的紧张起来,群臣视少太师为主心骨,但是少太师也连连告假,躲在家里不是喂鱼就是赏鸟。
眼看吊何驰示众的三十天期限就要到了,皇帝还在等着钱伯义的案情总结呢,虽然天子什么都知道,但就是装糊涂。每天上朝必问刑部有什么消息,下了朝就钻闻政殿,后宫都不入牌子都免了。
“皇上,已经子时了。”
“李福啊,你说何驰要是杀了洪兴,应该治他一个什么罪。”
“这奴才哪知道。”
皇帝脸上露着难以琢磨的表情,手中的笔悬在空中久久不落。
“鬼见愁啊鬼见愁,就算你真的杀到洪家庄上又如何。朕都没办法的事,你就有办法吗?”
李福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一阵皇上说话越来越难以理解了,君威难测这架势应该是要找人开刀了。
午夜何驰从梦中惊醒,一场剧痛让他昏迷了四个时辰。醒来之后浑身的汗早就干透了,漆黑的山洞里啥也看不见,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其他人都分散在各自的洞中睡觉。自己有洞口有个人候着,听到洞里有声响还朝里面张望。
真是好狠辣的毒药,这玩意儿堪比辣椒水,也不知道自己背后是什么样子,也许已经留下了消不掉的伤疤。
“辣椒?现在蜀地有辣椒出产吗?”
何驰脑袋飞速转动,这辣椒可是好东西啊!船帮子弟常年有关节痛的困扰,辣椒素正可以缓解这种症状,经过林还月的手做些辣椒膏药出来一定好用。
“醒了?”
阿努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何驰舒展身体感觉三魂七魄都回来了,除了右手的拳头撞了一块石头留下几个小创口,并没有什么大碍。
“这是什么毒药,这里该不会是黄泉路吧。”
“你领我出寨之后,要我手把手教你调制都行,不过几样杂毒混在一起罢了。”
光想想背上那感觉何驰就直摇头,这辈子他铁定不想吃这第二次痛苦。
“多谢姐姐,受不起。”
“别贫嘴。”
阿努吉借着微弱的走到何驰身边坐下,这架势平起平坐就好像已经成了夫妻,没一点上午时的轻挑戏弄,连说话时都也不嬉笑了。
“我还要在外面游荡一阵子,后年冬天才回寨,你去苗疆领我出来,便什么都可以依你。”
“能不能不游荡,不回寨子去。”
“当然不行,游历天下是我师傅的课,领出去是我们寨子里的规矩。女子必须被领出寨子才可以不回去,要不然我就是寨子里的人。”
何驰有无数想问的问题,但是话到嘴边又不得不收了回去,这隔阂摆在面上,阿努吉现在还是寨子里的人,问了她回不回答都是一个未知数,如果关系到鬼营想要深挖还有更复杂的关系。人有时候还是要糊涂一些,就像皇帝塞在身边的思宁,只当她是个丫鬟用便万事大吉。
“我一定去领你,你后年冬天回寨,开春我便去。”
“哼!你们中原男人就喜欢说大话,白让人惦记。”
何驰想要挪半步靠到阿努吉身边却被她直截了当的推开,这也是奇了上午还那么主动,只不过四个时辰两人之间就已经划开了线。
“不让你惦记,我有空就会去。”
“你怎么还改口!”
“那三年以后?”
“啪!”
何驰戏弄着阿努吉,阿努吉也不客气,甩起左手一个轻轻的巴掌打在脸上,打完之后也不离手,五指顺着脸颊滑下摸着被她咬开的伤口,经过处理伤口已经收口,这一口虽然不轻却没有咬进动脉。
“听族里人说,我爹爹当年也这样领了我娘出去。”
“你爹也受过这种苦。”
“我爹可比你强多了,走进了蛊缸爬出来的。你才撑了多久,后半段都昏了。”
“那后来呢?”
何驰与阿努吉对视一眼,立刻领悟了,闭上眼睛把脸让了出去。
“你真不动我。”
“你随我去见过曹……”
“啪!”
阿努吉听腻了,张口曹妹闭口曹妹,听得人好不心烦。这曹妹是天不成,在何驰心里和皇帝似的。
“大王!”
门外何家妹喊了一声,何驰愣了足足三秒,直到她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