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害怕,既然朕开口问了,就不怕你语出惊人。”
“启禀万岁,并非是怕言语冲撞万岁,而是何师之智异于常人,只是动武还有迹可循,若是此事牵扯巨大,何师所想的计策一定是可以一招制敌的。敌人未动他就已经拿定了对策,如此智谋刘协不敢想。故而心中生惧。”
皇帝一转眼睛对李福问道。
“李福,那个送信的是谁?”
“是琅琊医阁的林家人,名叫林秋知,说是从襄阳渡过汉水北来的。听宿将回禀说,那封信是何驰在船上时被一个学生用茶盏砸了脑袋后写的。”
“一个茶盏就看出端倪来了?”
皇帝还是猜不透何驰的策略,于是便让刘协回座位,之前出了一个极愚蠢的问题,现在要出一个极难的问题。
“河南、河北四千儒生,闯入江夏田中踩踏毁田,八十顷良田惨遭荼毒。此题如何解?”
“……”
“好好想想,朕给你们半月时间。”
皇帝憋着一口恶气,江夏八十顷良田被毁是第一气,何驰接了担子皇帝也乐得清闲,但是那鲁禁犯了大忌!
“都管到朕的后宫来了!肖得意!好你个肖得意!”
“皇上息怒。”
“官商勾结!他们巴不得把那肖凝送到宫里来!哀牢用钱祸乱京城才过去了多久!当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皇上息怒,只罚那鲁禁便可,不要气坏了身子。”
皇后连忙轻抚皇帝的胸口,这当真是气死人了!肖得意送女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皇帝好不容易寻个由头让肖凝安稳两年,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出来反制!
“他们巴不得肖凝怀个龙种呢!还要朕把昭仪打入冷宫,朕的后宫是他家开的不成!”
“肖家长袖善舞,不过是让鲁禁当个替死鬼罢了,皇上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只要他们愿意,朝廷里那些鸡零狗碎的小官都能以谏言为名来气一气陛下。臣妾要是怕别人说闲话,怎么还会同意昭仪进宫呢,只要陛下坚定一切都不是问题。”
皇帝喝了一杯茶总算是泄了气性,今天朝堂上连孔子牌位都请来,那胡值端着牌位全程不见脸,就是挡着天子的怒火。当真是老谋深算的家伙,徐州大儒用的真是好一番手段。
“朕庆幸何驰没死,却不知道这一道坎他要怎么过。北边这些军备供不上,今年冬天又要吃苦头了。”
皇后换了一杯茶上来,继续给皇帝揉心顺气。
“朕猜现在何驰一定气炸了,指不定在哪里捶墙呢。”
夏天河北的守备军都在各地屯田,李汶知道这个消息传开必定是集体炸锅,去年冬天河北的机动兵力全程撵着匈奴人跑。靠的就是补给充足,饿了有铁板烧吃,病了有药粉医治。现在连匈奴人都学起了铁板烧,双方比拼机动力,那豆油就是必不可少的战略物资。
故而李汶决定自己亲自率领卫队一座城一座城的去下达死命令,从乌罗坐镇的邺城开始逐步往北推进。
“什么!我要用弓勒死这群王八蛋!”
乌罗怒着脸要去提弓,李汶一把压住他的手,两人角力了好久,最终乌罗放弃“哼”了一声坐回大座上。
“我就是怕出这种事,所以才来亲自传令的,天子说不可乱。”
“这些儒生是吃饱了撑的吧!被匈奴压着打了多少年才有点起色,岭南王闹事的时候匈奴使者趾高气昂的样子他们没见过吗?冒顿想和是因为他要时间休养生息,现在和就是割肉喂鹰不出五年匈奴必叛!”
“我怎会不知道,但现在必须稳住局势。你去往西逐一下达命令,我往东边去,这里千万不能乱。”
“哎!”
乌罗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今年冬天看来又要守城了,骑马出营乌罗亲率卫队将命令一级一级往下传递。李汶也带着卫队来到了渔阳,他了解女儿的性子,现在项田、张云、刘季和李铮都在渔阳附近屯田驻扎,于是干脆把这四人叫到一起下。
“河南、河北儒生踩踏江夏八十顷良田,天子要你们镇守北地,河南、河北不可乱。”
张云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连忙问刘季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今年冬天守着城墙吃米饭。”
“啊!那还怎么打匈奴人!”
这四人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李汶意料,李铮上前一步追问道。
“爹,那四千儒生如何处置?”
“天子全部交由何驰处置,现在还没有一个结果。”
“那不是给老虎送羊羔去,四千个人头一落地,这两地必定内乱。”
“希望他顾全大局吧。”
李铮不知道何驰会如何处置,不过从以往看来,何驰的手段可谓毒辣。纵使有些事看起来没那么光明磊落,但李铮也不得不佩服何驰的办事效率,该出手时就出手从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