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缓缓踱步到惜春身侧。

惜春不知是没发现，还是发现了不愿从自己的世界里脱离出来，对站在身侧的江飞没有半点反应。

江飞也不出言打破平静的气氛，就这么静静站着，陪着小姑娘一起发呆。

过了良久，惜春仿佛才回过神来，回头看了看江飞，清秀的小脸勉强挤出一抹疏离的微笑。

“江大哥来了，小妹一时没注意，走了会儿神，还请江大哥勿怪。”

江飞面露微笑，温声说道：

“无妨，我也是刚来，一见惜春妹妹望水出神，便走过来看看，不知妹妹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惜春站起身来，缓缓向江飞行了一礼。

“也没什么，不过是胡乱看会儿池水，哪有什么心事。”

情知惜春这个自闭少女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表露心事，江飞也不勉强，对着小姑娘点了点头，又看向眼前的一池春水。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惜春妹妹能静心观水，可见道性不凡，未来说不定也有得道之日。”

惜春被江飞这么一夸，冷淡的小脸也不禁泛起一点点喜色，声音都比刚才生动了一些。

“江大哥过誉了，小妹哪有什么道性，不过是想起故友，心中有些怅然，随便看看罢了。”

江飞眉头一挑，知道了惜春的心事因何而起。

纵观整部红楼，除了几个一同长大的姐妹，能被惜春称得上故友的，也就只有一个水月庵的智能儿了。

水月庵算得上是贾府的家庙，一应支出用度都是由贾府负责的，贾府有什么祈福之类的小法事，也是由水月庵来做。

正是因为双方接触甚密，当初秦钟在贾府家塾求学的时候，才会有机会接触到智能儿。

而智能儿这个小尼姑，在贾府之中关系最好的小姐，就是惜春了。

惜春也是在她的影响之下，才会小小年纪，就萌生了出家避世的念头。

不过智能儿因为前段时间的秦钟一事，受了很大的惩罚，然后一直被拘在水月庵中不得外出，已经好久没有和惜春这个小伙伴见面了。

江飞看着惜春一副不愿多讲的样子，直接出言点破。

“可是因为智能儿被罚一事？”

虽然江飞没说智能儿因为什么被罚，但惜春是其好友，在她被关禁闭之后自然是去水月庵看望过她。

水月庵的老尼姑害怕智能儿这个佛门败类带坏了惜春，自然是没有让二人见面。

但是惜春也不是个好糊弄的，打听到了智能儿和秦钟做出了越礼的肮脏事，才会遭此一劫。

想到自己素来敬仰的佛门好友，竟然做出这种丑事，惜春一时又羞又恼，连带着对佛门也有了一些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