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白貂老远就听见了有人在向这边靠近,及时出声提醒。
它们中的一些同伴已经吃过苦头了,如果在这些人类面前吵闹反抗,就会被更严厉的殴打虐待。
但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安静下来后它们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陆修的味道。
果然,跟在张大人身后紧接着进来的那个俊俏青年,长身玉立,正气凛然。
竟真的是陆修!它们的希望和救命恩人陆修!
很多在丰照真就见过陆修的灵兽们几乎要开心的蹦跳起来,又惧怕张大人的惩罚生生忍住。
陆修一眼就看到了那两只貂,熟悉的白色条状身子和灵性的豆豆眼。
木知说它们都聚集在洛州,曾号召了所有朋友全城寻找自己。
如果不是它们,自己不会在危难时得到那么及时的帮助。
如果不是自己,它们此刻也不会被抓来沦为阶下囚。
算算日子,从它们被抓到现在,已经被关了十日之久。
两只雪白的貂此刻身上灰扑扑脏兮兮,原本油润肥滑的小身体也干瘪了下去。
它们望着自己的眼神中满含着眼泪,扒在笼子上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的盯着自己。
好像这全部的希望一个没看住就又溜走了。
张大人叫人将笼子挨个抬出来,为陆修细细介绍:
“最好的就是这两只貂,纯白纯白的没有一丝杂毛,放在外头一只少说都得上千两白银。”
见陆修点头,可面上却看不出喜怒。
他又叫人抬出其他笼子:“这是利嘴鹤,别看现在身量小,吃的少,长大了那时能驮着人飞的,正适合您这样出尘的大人。”
“好。”陆修只说一个好字,不说要,也不说不要,张大人心情开始微微感到不适。
“还有这些天生就带灵气的猫猫狗狗,什么颜色花纹的都有,你今儿个尽管挑,签了灵宠契约不比那不懂事的小黑猫强?”
陆修挨个转过去,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一只或见过或没见过的灵兽。
白貂兄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们相信陆修。
既然陆修假作不认得它们,那一定是有自己的盘算。
它们配合的一语不发,其他认识或不认识陆修的灵兽也就一语不发的等待着。
张大人还感叹了句:“怎的今日这般配合?
看来陆少侠真是威势了得,将这群小畜生吓的不敢造次。”
咸鱼缩在俞文舟的怀中,与白貂兄弟对视。
空气中弥漫着长久无人清扫的发霉发灰的味道,和被圈禁的腐朽酸臭味。
它有些发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被他们抓住了关在这里。
成天不是挨打就是挨骂,吃不饱,受着冻,那是怎样的一番滋味。
俞文舟感受到它的思绪变化,抱着它的手紧了紧,将怀中的温暖不断向它传递过去。
陆修转了一圈,了然的点点头:“都不错,不然这样吧,张大人叫我考虑考虑,
我既然答应了大人要共谋天下,那便不急这一时半刻。”
张大人听到共谋天下这几个字,欣喜的连连称是,
还好这难搞的仙门修士终于还是松了口,他女儿和二夫人那边也能有个交代了。
他一边将众人往卧房的方向带,一边伸手去俞文舟怀里接咸鱼:
“那小女看上的这只猫,老夫就先带去给她玩玩。”
俞文舟轻巧躲过他伸来的手,咸鱼在他怀中冲着张大人哈气,
陆修笑着说:“张大人,不着急,等我考虑好了再换不迟啊。”
知州张大人这下真的不高兴了,他终于冷静下来:
“呵呵,陆少侠,老夫自认已将诚意和面子给足了二位,二位如今却是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不肯?
“你这样叫老夫将来如何放心将事业交给两位,如何叫老夫放心的将女儿交给你?”
陆修不接他的招,依然笑着说:“不着急张大人,我们和小猫还能跑了不成?”
他笑的越发灿烂了,心想是啊,我们就是要跑了哦。
张大人想起自己的小女儿离开时哭哭啼啼的背影,和她说的要去给她娘告状,又头疼起来。
自己后院的那个小妖精要是生气了,不给碰了,自己又要花多少心思才能哄的好?
他斜睨着俞文舟伸出手说:“你们也说了,这猫没有认主,如果老夫今日一定要呢?”
他见软的实在是不行,不如试试来硬的,自己好歹也是一城之主,今日的委屈已经受的够多了。
张大人摆起架子来,倒还真有些气势,他的随从守卫围上来,成合围之势将一行人包在中间。
可俞文舟根本不吃这一套,只见他半蹲下身,单手扶住剑鞘,整个人的气势都与那柄剑融为一体道:“那大人可以一试。”
“不要啊!”咸鱼突然大叫:“你不要再为我杀人啦!你手上沾的血够多啦!不要啊!”
知州见他突然翻脸翻的这般彻底,面色铁青,已经很少有人敢这么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了。
但这人喜怒无常,竟然还满手鲜血!他有些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哼!”僵持了片刻,他终于还是一甩衣袖愤然离场,走了没两步又回头说:
“那老夫就给你们时间!考虑!”
“哈哈哈...!”看他走远后,咸鱼和木知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可笑了没两声,两人又垮下脸来。
身旁还有一院子的笼子,上百个小伙伴还身陷囹圄,那都是曾经真切帮助过他们的同伴。
一想到这些同伴和自己一样都是灵兽,本该跟自己一样快乐又充实的过每一天,
和人类相处融洽,咸鱼和木知又很些难过。
咸鱼对着两只白貂投去一个只有它们自己才懂的眼神,那是小型灵兽才懂的信任,木知也环顾四周,仔细观察这里的布局和每一个伙伴。
离开围场前,木知回头望去,两只貂还扒在笼门口,四只白色的小手从缝隙中伸出,在半空中向着他们的方向虚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