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闻青筠又问了一遍,她想问为什么鲛人生性如此勇猛却甘愿做个人人玩弄的阶下囚。
为什么它不能逃走,不能在这里大开杀戒呢。
她的眼神是那么诚挚干净,与前来看表演的客人们截然不同。
那鲛人立马就明白了闻青筠的意思,她是要帮自己,只是这女人自己尚且没有自由,又能做什么呢?
那鲛人突然就眼含悲凄:“说了又能怎样,你帮得了我吗?”
没等闻青筠开口它再次说:“我的孩子就藏在这府中的某处,把它带来还给我。”
它说完后就闭口不再言语。
闻青筠没想到会是这样,她如今也成为了一个母亲,若换做是自己的孩儿被这样的人家抓走做要挟,她也会用尽全力活下去。
只为了不要让自己的孩子受和自己一样的罪,走和自己一样的路。
闻青筠点点头:“我答应你。”
她伸手靠近鲛人,门外的两个丫鬟终于忍不住了,一步步向这里走近。
闻青筠只来得及将手摸在鲛人腰间,就被两个丫鬟架着胳膊向后拉。
“夫人,这里危险,今日就先回吧!”
嗤啦一声闻青筠从鲛人腰间正中扯下一块闪着七彩光芒的鳞片,她看着手中鳞片哈哈大笑。
那鲛人咬牙忍了,这是它身上最好看的一块鳞片,鲜血从它腰间汩汩流出,但它看向闻青筠的眼神中没有怨恨,反倒有些敬佩和解脱。
小管事见状大惊失色,两个丫鬟也愣在原地。
他们卢家的王牌灵兽被弄伤了!丢失的还是最美丽的那一片鳞。
家主多许不会怪罪夫人,但他们这些人的小命今天怕是难保!
三人登时下跪,害怕的不断颤抖说不出话来。
小管事一双手抖如筛糠,想去接闻青筠手中的鳞片,试图将那鳞片重新贴回鲛人身上。
但闻青筠狂笑不止,死死捏住那一片鳞片,手中用力又将鳞片撕成了好几块碎片。
三人绝望了,麻木看着闻青筠大笑离去。
当晚卢家运出了三具尸体,卢和光本想这晚上和夫人重温一下旧日的温情时光,不料一会儿没见闻青筠就给他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那鲛人是大人物点名要的,只是暂时在卢家训练表演,届时是要全须全尾的送出去。
如今被伤了这么一大块,别说大人们不买账,就连看表演的看客们也不会答应,他卢和光赔钱是小,牵连整个卢家是大!
“啪!”
闻青筠被卢和光一巴掌扇倒在地:“青筠!你叫我好生失望!你毁了卢家难道你自己和府中孩儿就能安然无恙吗?!”
她倒下时紧紧护住腹部,那里不仅有她的孩儿,还有那碎成好几块的鳞片。
卢和光见她倒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又心软了,上前将她搀扶起来:“青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闻青筠咬牙忍着恶心,和他额头贴在一起默默流泪:“我错了夫君,可我真的很想要。”
她扬起自己那张明媚的小脸,露出卢和光曾经最爱的那抹温柔笑容:“你帮帮我,让我留下它。”
卢和光那一晚像是中了蛊,最终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应了下来。
卢家一众长老疯了般在祠堂对着闻青筠喊打喊杀,都被卢和光一力承担下来。
“她腹中还怀着我的孩儿!谁要是现在对付她就是与我卢和光为敌!”
闻青筠因为这件事不仅没有受到其他重罚,甚至在府中的行动变得更加自由。
她深知卢和光受族中压迫多年,早有反抗叛逆之心,于是借着卢和光的名头在府中愈发放肆。
她走遍了府中的每一寸地方,见识了所有关押灵兽的仓库和院子,当然也找到了那只小鲛人。
小鲛人被养的见人就笑,那副谄媚的模样看的闻青筠心痛难当。
再后来她每一日都去看望那小鲛人,还将它母亲的鳞片拿出来,叫它不要忘记自己的母亲。
卢和光看在眼中,每每想要阻止,却在闻青筠越来越大的肚子和她温柔的笑脸中按耐下去。
终于有一日闻青筠寻到了时机,又去见了那大鲛人。
它肚子上的那块伤口已经被好药填平,但缺失的夺目鳞片再也没法补回来。
闻青筠看着它那块被鲜艳纹样遮挡的伤口,小声说:“我已找到了你的孩儿,它很好也拿到了你的鳞片,但我不是平白帮你。”
那鲛人抬起自己艳光四射的脸,笑的舒心极了:“我能感受到我的鳞片与它在一起,你说吧。”
“你得帮我逃出去,这府里明岗暗哨众多,仅靠我一人怕是不行。”
那鲛人眼看着闻青筠又要被拉走了,才淡淡的说了声:“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