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这场闹剧因你们而起,可终归是我的错。”
其余的各门派修士望着天上的于言真人不敢眨眼,在追求长生的修仙者中,于言真人可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物。
他是他们心中的成功典范,是想要追逐的不二目标。
就算没有三个崖山长老口中一声声的掌门,他们也能认得出于言真人的身份。
这般当世强者一出手,他们玩闹般的打斗看起来就像是场笑话,不如快些放弃。
烈阳真人盯着老友的掌心,于言真人就这么用手揪着其中一个入了邪的长老衣领。
“你...”他指着于言真人的手心。
他不相信老友这么天真,不知道邪气不可触碰,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
于言真人见到烈阳真人也觉得有些诧异。
“老友,好久不见,你的模样变老了许多精神却这样旺盛,真奇怪。”
他常年修习灵力和术法,模样比烈阳真人看起来年轻许多,与二人几十年前分别时一般无二。
烈阳真人不仅修习灵力与术法,还兼顾着太素山周围的除魔卫道,又不断招收弟子教授他们武艺和道法。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灵力落后了也不在意,容颜衰老了也不在意,但求一个问心无愧。
两人不顾下方有多少人在围观,就想这么面对面攀谈起来。
可烈阳真人心中的怪异之感却愈发强烈。
“老友,你是不是...”
于言真人微微点头,他的声音在灵力的加持下层层传开,传进太素山周围每一个修士和百姓的耳中。
“没错老友,我也入邪了。”
山门上下呼啦一片唏嘘声,四下传来阵阵惊叹。
陆修附近刚才还和他打的不可开交的修士们有的捂住嘴,有的瞪大眼掐住自己的大腿。
“你是怎么中招的?怎么这般不小心?”
烈阳真人也来不及和老友叙叙旧,畅聊一下分开后的经历就得知了这么一个噩耗。
他心中百感交集,弟子入邪他没有慌乱,太素山名声被毁他没有慌乱,山门被围攻他没有慌乱。
可昔日老友,这个在他眼中最有出息的于言竟然在这个邪气蔓延的初期就入了邪。
他突然就有了种感同身受的悲凉,自己是不是也即将被天道抛弃,曾经的荣光也会在某一日转瞬间泯灭?
于言真人好像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于是安慰道:“不是被别人害的,是我,是我应得的。”
他上前一步,很想拍一拍烈阳真人的后背,想和昔日的伙伴拥抱一下却又止住脚步退回原处。
烈阳真人想不通他修炼到如今这份上,怎么会自己想不开入了邪。
且于言真人隐蔽的极好,动用灵力时都没有任何邪气泄露,他有些怀疑起这是否是真的。
“刚好,我今日就在此将崖山的事情也说与大家听,这原本也是因为我的过错。”
于言真人的声音平缓有力,没有长者刻意的压迫感,温和的嗓音更加令人信服。
“崖山正是因为我入邪这件事,才顷刻间分崩离析的。门派在众多势力的倾轧下存活已是不易,是我这个掌门给了它最后一击。”
他话说的平淡,将过错都揽在自己头上,远处的陆修却能听出他话中深深的无力和失望。
也许是对着自己,也许是对他那许多年都没能挽回的山门。
他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冷风带着这声无奈的叹息传遍每一个角落。
修士们不由自主的被这股无奈感染,气氛压抑进了谷底。
“也许我在诸位眼中是个高深莫测的顶尖修士,是当世的极强高手,是崖山最尊贵的掌门人。
可实际上我只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失败者,我在崖山的每一日都被世家挟制,我修炼的这般强大灵力却依然让崖山无力为继。”
他抖了抖手中揪住的崖山长老接着说。
“我管理不好崖山的其他长老,看似风光无限的掌门人,在崖山却得不到几人的信服。
坐上掌门人后我的修为便再也没了进益,在日复一日和世家的纠缠与拉扯中我甚至有时会忘记曾经修炼时的感觉。
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弱小,无法接受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努力其实是个笑话,入邪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崖山百年大宗终于还是在我手中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