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南岳王府。
夏知行在老夫人的松鹤院内,两人皆拧着眉心,沉默不语。
良久,夏知行担忧道:“母亲,此番儿子私自调兵前往利州,圣上没赏没罚,却独独加封了逸尘,将沈家提调京都,这……是何意啊?”
沈家是夏家的家臣,圣上如此是要砍他夏知行的臂膀?
老夫人拧着眉心,轻叹一声,“圣上终是怀疑我南岳王府了啊!”
“可是……可是南岳王军是为了解救利州,解救宸王啊!”
老夫人无奈叹息,哑声道:“你怎么不明白!若解救的是旁人倒也罢了,坏就坏在对方是宸王啊!这不等同坐实了我南岳王府站队宸王了吗?”
老夫人也为难的摇着头,这事儿当真两难。
夏知行出兵并没有错,否则如今利州失守,万千百姓遭殃,中原岌岌可危,后果只会比现在严重百倍千倍。
可危机解除了,帝王所思所想的便又落回到了“忠心”一事上。文臣武将们的忠心只可对当今圣上一人,不可对他的儿子们!
无论如何辩解,南岳王府无圣令私自调兵出管辖地,就是大过。
可圣上不赏不罚,反而让老夫人尤其的不踏实。
沉吟半晌,老夫人幽幽道:“为今之计,唯有一法可解我南岳王府的危机。”
“母亲请讲。”
老夫人抬眸凝视着夏知行,缓缓道:“裁军!”
夏知行一愣,裁军?!这等于变相的上交军权!
他拧眉沉默了下来,不是舍不得这身虚名,更不是舍不得荣华富贵,只是让他一个打了一辈子仗的将军,突然交出军权,不适应还是有的。
恰时,夏伯迈着小短腿儿跑进了松鹤院。
“老夫人,京都来的书信。”
老夫人微蹙眉心,接过夏伯手中的信,猜想到大概是南姬了。
展信略读,老夫人眉眼间荡开了一抹舒心的笑意。
“母亲,是夭夭吗?她信中说了什么?”
老夫人将信递给夏知行,他匆匆看过,全篇除了问候家人外,便是说她自己很好,不必担心,最后只有一个意思——建议南岳王裁军!
夏知行震惊的抬头望向老夫人,讶然道:“这、这丫头……”
老夫人的笑容里隐隐有些自豪,道:“不愧是我养大的丫头啊!嫁去京都短短一年有余,这孩子又沉稳了不少。”
夏知行叹了口气,只要夭夭过得好便好啊!
其余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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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半月,御前便呈上了南岳王的亲笔上奏。
全篇言辞恳切,惭愧内疚,言明解救利州是势在必行,但私自调兵亦是大过,虽圣上不予责罚,但南岳王军心中难安,自请裁军,以证忠心。
皇上拖着病体,半倚靠在床榻上,看了南岳王的这封奏折。
看完后,皇上倒是乐了,这夏知行虽是个只知行军打仗的莽夫,倒也乖觉得很。
随后,大笔一挥,御笔朱批,驳回了南岳王裁军的请求,并言:此事朕不追究了,亦不怀疑南岳王军忠心,卿乃良将,保家卫国,功不可没,裁军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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