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之桐想了想,拿起手中的书册,道:“嫔妾将书放回原处。”
元宝忙上前一步,笑道:“贵嫔给奴才便是,怎好劳烦贵嫔呢?”
谁知梁之桐端着清冷又疏离的笑意,轻声道:“不敢劳烦元宝公公,还是嫔妾自己来吧,家父时常教导嫔妾,凡事该有始有终。”
说罢,也不管愣怔的元宝,施施然的冲着书房便去了。
元宝眨巴眨巴眼,看了眼梁之桐的背影,心下暗忖,这梁贵嫔挺有意思的,话是说给陛下听的吧?显示她虽出身小门小户,但家教不含糊?
梁之桐心底戚戚然,郁闷得快要哭出来了,拿着书册放入书架中的空白处,正准备离开书房时,稍一侧眸便瞧见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这是一幅横幅画卷,画卷上是一片连绵不绝的荷塘,碧海睡莲中,一叶扁舟上,一位一身粉裙的少女怀中捧着一把莲蓬,端坐船头,娇俏可人。
画作并不复杂,可只寥寥数笔,少女的灵动似仙,荷塘的烟波缥缈皆跃然纸上。
若无极深的感情,即便是功底深厚的工笔大家也很难将少女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作画之人的浓情蜜意皆透过笔尖落在了画卷中,藏都藏不住。
梁之桐觉得,一幅好的画作,不是有多么深厚娴熟的功底,而是通过画卷所表现出来的情致与神韵。
很显然,眼前的画卷面面俱到,令人观之便深受震撼。
那画卷上的少女,她一眼便能认出,不是南姬还能是谁呢?
不可否认,她是极美的,美得不仅仅是那双举世无双的琉璃眸,还有她的肆意潇洒,澄澈纯真,好似她身上的任何一点都能让人轻易的爱上她。
这样的美人,当真是美得令人嫉妒啊!
梁之桐垂下眼眸,掩住满心的失落与伤感,深吸一口气,迈步出了书房。
她走到萧云峥跟前,屈膝行了一礼,道:“陛下,嫔妾方才见陛下的书房中书册排列有些混乱,不易查找,嫔妾平日里也愿看书,在家时,家父的书房便是嫔妾打理的,嫔妾愿为陛下整理书房,以方便陛下取阅书籍更顺手些。”
萧云峥不假思索的摆摆手,道:“不必了,这些事有元宝,御前也有人专门做此事,若朕觉得不方便了自会让他们做,你下去吧!”
梁之桐抿了抿唇,有些恳求的说道:“陛下……嫔妾初来乍到,远嫁京都,心中不安,在这陌生的宫中,嫔妾只认得夏妹妹和陛下,平日里也无甚消遣,想要看看书,所以才寻了方才那蹩脚的借口,还望陛下恕罪。”
闻言,不知怎地,萧云峥竟恍惚想起了当年的南姬。
她也曾背井离乡,远嫁京都,同眼前的梁之桐很像。
只是区别在于,当年的南姬有他事无巨细的照顾,想来内心的孤苦会少一些吧?
既然他给不了旁人情爱,便只能尽可能的在生活上照顾她们,如段初年所言,将她们好生养在后宫便是,也算是对功臣的一点慰藉。
思及此,萧云峥无所谓的摆手道:“随你吧!”
一瞬间,梁之桐眼眸便亮了,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忙屈膝行礼,道:“多谢陛下隆恩!”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太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