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波浪不大,月辉洒下,一片银光闪烁,更远处的海面烟雾迷离,依然看不清晰。
楼船破开海面,行驶间没有发出丁点声音,没过多久烟雾扑面而来,再近一些却又突然消失不见。
凌天刚下到甲板就已呆住,眼前一切如同梦幻泡影,捉摸不定。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海上,今夜风浪不大,他行走的速度仍旧不快,陆上人来到这海中,每一步踏下都难免会觉得地板在摇晃,自然也就走不快。
底仓放置着各种货物,导致船体吃水很深,如此一来随着波浪起伏的那种感受并不会太明显,但是凌天依旧觉得很难受。
他体内那道剑气也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如同一个顽皮孩子在整个五脏六腑中翻搅。
一阵剧烈咳嗽声响回荡在夜幕,向着远方大海渐渐飘散。
好在甲板无人,咳嗽刚停下,他又趴在甲板边缘的栏杆上干呕,青黄相间,一泄如注。
随意抹去嘴角残留,凌天面色惨白,倚着栏杆,面带苦笑。
已有许多年没有过这种感受,上次呕吐好像还是小时候,那时候老头子还活着。一场大雨过后,山林间长出许多菌子,自己因为贪嘴多吃了些,那一顿上吐下泻,他都怀疑自己要死了。
那也是老头子唯一一次发火,用来赶路的那根行山杖都给打断了。
许多年后他才知道那种菌子叫做见手青,只是那时候老头子早已走了很久,他亲自垒起的坟头可能都已经杂草丛生,而他自己也身在唐门,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本领。
只是之后吃再多见手青,却也没了当年滋味。
月色朦胧,凌天顺着甲板下到底仓,光线逐渐暗了,只有三两点火烛在走道两旁闪烁,才出海不到一日,他觉得自己身体好像更加虚弱。
一个人开始回顾往昔之时,岂不就是虚弱的表象,凌天一咬舌尖,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底仓第一层就是水手休息的地方,一间不大的屋子住着四五人。这么多糙汉子住在一起,味道自然不会很好,汗臭夹杂着海货的腥味刺激着鼻腔。
凌天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好在他嗅觉并不敏锐。
已是深夜,鼾声此起彼伏,一个个水手安睡其中,体力劳动者总是睡得特别沉。船上水手并不多,只能两班倒,现在夜里那些刚开始工作,这群劳累半晌的水手自然倒下就已睡死。
如此一来,倒也方便了凌天,他身体抱恙走得并不快,时不时还会咳嗽两声,但还是到达了下一层。
这一层放的都是些海货,也没看见那些发出撞击声音的金属,凌天不打算放弃,想着再去下面一层看看。
脚步声回荡在甬道中,慢慢接近下一层。
楼梯口并不大,更无火光传出,再有几步就将要接近那处洞口,他却在此时突然停下脚步。
随着脚步声消失,四周安静下来。
凌天干咳两声,打破了这种寂静,脚步声再次响起。
体内剑气翻涌,他走得并不快,突然又皱着眉停下,猛地回头。
身后依旧是甬道,并无异样,脚步声再次响起。
短短距离,凌天数次停下,但还是什么都没能发现,他已经来到下一层入口,却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