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了半个时辰,他们就会追到这。”
厉儿抱臂倚靠于墙边淡淡开口,冷眼看着墨秽在一张盖了白纱的床边摆弄。
她大费周章把人救出来,结果人自己跑回家了,好像生怕别人无法把他重新抓回去似的。
“秣翡最怕疼了,不能轻易搬动。”墨秽喃喃回复,摆阵时也轻手轻脚的,像是很怕打扰到床中间的人。
厉儿没有帮忙的打算,闲来无事便倚在一旁打量起了这间暗室。
此处位于墨秽家中地下,却布置的十分温馨,墙上垂钓着花花草草,分明是在冬季,处于阴冷的地下,粉色的花却开的格外美丽。
厉儿自问不是一个喜欢侍弄花草的人,所以并不清楚这种在寒冷阴暗环境下仍鲜艳漂亮的花是什么品种。
“咔——”
一道微弱的声音拉回了厉儿飘散的思绪,下意识看向墨秽,却见他将床边的蜡烛统统点亮,摇曳的烛火在墙上影影绰绰。
他不知何时撤下了床上的白纱,床上躺着一个双目紧闭的女子,容貌艳丽,面部肤若凝脂,细看并无不妥,安详的仿佛只是睡着一般。
她的身上穿着红色婚服,将皮肤紧紧包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她颈上皮肤的断裂痕迹,厉儿却看的分明。
想必婚服之下,会有更多的断裂。
“你知道吗?”墨秽抚着女子的手,梦喃似的开口。
“我最后悔的便是让她孤苦一人的等了我许多年,好不容易嫁给我,却被我连累,死无全尸。所以我为她穿上婚服,人们不是说红色怨念最深吗 ?我想,等她醒来,看见自己穿上婚服,应该也会高兴的吧?”
“说起来,我筹备这么多年,到了最后关头,没想到差点被杨昭那小子顶了罪。我分明让他好好练兵,不许再与我有往来,明明这么多年他都乖乖听话的,不知为何,待到你们真开始查的时候,他却故意往府上招揽无名无姓的歌女。若不是我故意露出了点破绽,说不定他还真的替我去死了。”
“若是真被那小子得逞,秣翡醒来,该是会责怪我没有担当的吧?”
墨秽望向女子的眼神极尽温柔,触碰她的手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厉儿的眉头微微蹙起,她知晓墨秽对他妻子的情谊,也早猜到了杨昭府上是故意弄得那一出,但此时此刻却不是他忆往昔的时候,追兵马上就会来,最重要的那个秘密,他也还未曾告诉她。
但此刻也实在不该打断他,厉儿只能认命的揉了揉太阳穴,并没有过多的举动。
为了不让人打扰,墨秽在林中埋伏了那么多人,想来应该也能争取个一时半刻的吧。
她沉默的看着墨秽继续摆弄那些她看都看不懂的阵法,视线扫过一处又一处,却始终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他们马上就要追来了,你走吧。”
良久,墨秽才终于开口。
他头也不抬,只是继续摆弄着自己的阵法。
“复活了秣翡后,我会留在原地等着他们来抓我。杀人偿命,我该死,我不会逃避。想来我被抓回去了,那位太子殿下会保你无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