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许,儒首忽而感叹道:
“传道,起风了,今天不适合钓鱼了,渔具放回去吧。”
“弟子遵命。”
王传道点点头,将渔具放在一旁,继而说道:
“老师,太子这手棋下的厉害啊!您在朝廷的一些暗线以及军营中的亲信一下子被除去九成,若不是剩下的人隐藏的深,恐怕就要被一网打尽了。”
“再者,我们还拿太子没办法,他打着孝顺的名号,将我们变成坏人的一方,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老师,我们应当如何反制太子?”
深吸一口气,儒首沉默片刻,抬起眼帘,说道:
“我们警惕太子,却小觑了身居后宫的那位。”
“她平常不显露山水,但却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使得原本清晰的局势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至于你说该怎么反制,说句实话,我也不知道。”
王传道大吃一惊,赶忙道:
“老师,世间还有您不知道的事情?”
笑着摇摇头,儒首淡声道:
“传道,你太高看我了,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介普通人罢了,只是多看了两本书,多了几分悟性罢了。”
“记得曾经和你说过,我之所以亲自坐镇在大夏的原因,便是我看不透大夏的天,它好像有一层迷雾一样,遮掩天机,遮盖趋势。”
顿了顿,他捋着胡须,凝声道:
“尤其是太子监国以来,这股迷雾变得更浓更厚,一层接着一层,饶是我亲自进入朝廷,也无法洞悉迷雾的背后。”
“夏皇,我便看不透,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但我隐隐能察觉出,他在布置一盘很大的棋。”
“还有皇后,这一次便超出了我的预料,甚至是太后,我也没有预料到她会这般坚定不移的支持太子。”
“太子殿下的话,就更不用说了,他给了我太多的意外。”
“以至于,我有时会感觉到无力感。”
听完儒首说的话,王传道震撼的无以复加。
在他的印象中,儒首几乎无所不能,无所不知,足以轻松将任何人任何事玩弄于鼓掌之中。
十年前,儒首在大周帝国布置一盘棋,使得大周陷入混乱中,旧皇驾崩,新皇登基,儒首的大弟子便成为了大周新皇的绝对心腹,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五年前,同样是熟悉的场景在大商帝国重演,儒首的弟子成为大商帝国的掌权者。
三年前,依旧是换汤不换药,儒首通过惊人手段再次将弟子安插到了大燕帝国。
可以这样说,东方七大国之中,都有儒首安插的人手,并且这些人手都在不断蚕食所在帝国的权力和资源。
这便是儒首!全天下读书人之首!
可现如今,儒首竟然说他时而有种无力感。
可想而知,大夏的局势该是有多么的复杂。
他嘴巴张了张,想要说话,但最终是没有说出口。
注意到王传道脸上的失落,儒首淡淡一笑,说道:
“但话又说话来,越是复杂的局面,越是诡谲的情况,参与其中才显得更加有意思。”
“并且,当你经历了这些事情,才可以称得上历练二字。”
“传道,你的心境还欠缺火候,这件事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王传道眼中的失落散去,重重的点点头,沉声道:
“谢老师指点。”
“嗯,赵王应该快要入京了,你记着好好接待他。”
“他……算得上是朋友。”
儒首扭过头,看向王传道,淡声吩咐着。
点点头,王传道面露疑惑道:
“弟子有一事不解。”
“说。”
“陛下为何还未归来?”
“陛下若是归来的太早,皇后和太子还如何演出一场苦肉计?”
王传道神情一僵,愣愣的问道:
“老师,您不是说过,太子和皇帝一直是个矛盾体,二者是竞争对手。”
儒首微微一笑,重新望向波光粼粼的池塘,叹道:
“攘外必先安内。”
攘外必先安内?
仔细忖度着这句话,突然,王传道眼睛瞪大,满脸恍悟之色!
他对着儒首深深一拜,随即弯腰退出了院子。
当外部威胁过大的话,内部便会安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这是攘外必先安内的延伸含义。
脑子里想明白这一点后,王传道加快了向外走的脚步。
这时,一名儒楼的密探走过来,附在王传道耳边道:
“赵王入京,陛下还有两日入京,您还有二十四个时辰说服赵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