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顾珊珊白皙脸庞上，她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莞尔一笑，就像是她平常那般，甜美动人。

“瑶儿。”景鑫心里忽然慌得厉害，“你没事吧？”

“三哥，你说什么呢，三嫂好得，”

‘很’字还未出口，众人就看见刚才还在笑的人，嘴里不断涌出鲜血，大口大口的往外流，像是不受控制一般。

“瑶儿...”景鑫迅速冲过去，在顾珊珊倒地之前，抱住了她，“瑶儿，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他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一种叫做绝望和害怕的东西将他占据。

“三嫂！”

“孙媳妇儿！”

景婉和张老将军赶紧走过去，看到景鑫怀里的顾珊珊，纷纷震惊了。

怎么会这样？

他们明明看见是顾珊珊将景玉泽打败的呀？

“小妹，小，”顾凝香想要过去，但是一口气就是没上来，她倒在了谭世勋怀里。

“凝香？”谭世勋也着急，看着远处，又看看怀里的人，“回府找大夫。”

抱着人上了马车，他一脸焦急：“夫人，你别吓我，快醒醒啊....”

谭府疾驰而去的马车并没有引起注意。

此时，城防营的士兵才迈着整齐的步伐到来，看到一地的黑衣人尸体，主官吩咐开始清理。

“羡之...”顾珊珊没有力气了。

她张着嘴，声音发不出来，手上全是血，她伸手想再去摸一摸景鑫的脸。

但是好像没有力气，景鑫用自己的手握住顾珊珊的手，贴到自己脸上。

他感觉此刻他自己整个身子都是麻的，毫无知觉。

怀里的人儿就像是一块儿薄薄的琉璃，一碰，就会全碎了。

“好...遗...憾...啊....”顾珊珊想笑一笑，想说很多很多话。

想让他们不要悲伤，因为她知道，活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眼泪自眼角滑落，顾珊珊每一个呼吸都带着无尽的痛，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五感六识正在一点点消失。

眼皮好重好重啊....

顾珊珊恍惚间好像看见景鑫在吼着什么，周围的人好像都围过来了，他们光张着嘴却不发出丝毫声音。

好滑稽啊！

眼皮越来越重，她缓缓闭上眼睛。

手也跟着软了下去。

“瑶儿？”景鑫眼眶红了一圈，眼里明明氤氲着水雾，却又好似被雾霾挡住，眼泪并没有流下来。

他声音极轻极轻地唤着：“瑶儿？瑶儿.....”

怀里的人双眼紧闭，无半点生气，他就这么看着看着，忽地笑了。

“瑶儿，你又跟我调皮，今天可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别闹了，好不好？”景鑫说得小心翼翼，像是怕吵醒了睡梦中的人儿一般。

景婉看着自己的哥哥抱着新婚的嫂嫂这般模样，心痛如绞。

她捂着嘴巴，扑到张老将军怀里，哭到几乎晕厥。

剑秋的剑不知何时早已掉落，她就那么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如同石化了一般。

景鑫低头，将自己的脸贴着顾珊珊的额头，敛下沉寂的眼眸，静静感受着怀中人儿的余温。

他勾唇惨然一笑，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说：只是睡着了，瑶儿只是睡着了。

明日太阳东升的时候，她就醒了。

南风本是炎热的，但是此刻，景鑫却觉得无比寒冷。

他用自己的袖子替顾珊珊擦着嘴唇和脖子上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