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西元朝的六皇子,今年十七岁。
西元与东元常年征战,我不想待在京城与兄弟们尔虞我诈,特请命带兵前往战场,助大将军张万山一臂之力。
令我没想到的是,父皇竟然同意了。
于是,我带领着十万大军,出发边境。
我知道会很苦,但是我也知道这京城宦海沉浮,兄弟们并没有表面上那般和谐。
我当时忍不住想,要是有一天我做了这皇帝,我一定不会让我的儿子自相残杀。
可笑吧?
我竟然觉得我能做皇帝。
我的性格其实是有些孤僻的,因为父皇的儿子不算少,他从来没有抱过我。
大哥乃中宫嫡出,最得父皇宠爱,二哥聪慧讨巧,父皇也颇为赞赏。
我经常看到父皇抱着他们读书习字,用那种最慈爱的眼神看着他们。
小时候我总以为是我不够好。
我听下人议论说,皇上不喜欢话多的人。
自此,我便少说话了。
或许是因为我的母妃并不受宠,所以她也不怎么管我。
可是令我不解的是,她竟然十分疼爱的皇弟,那是母妃在我十岁时生下的另外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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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战场的时候,我是热血的。
我只想让自己忙起来,不要去想京城的那些阴谋诡计。
不管谁做皇帝,我甚至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了。
我记得有一场仗很难打,当时好些将领都受了伤,包括我。
战役结束,他们都跪在我的营帐外面,似乎是在请罪。
那一次我生气了,发了很大火。
我的身份虽然是皇子,可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的命就比他们的命矜贵。
于是我决定与将士们一同医治。
我的伤在左臂,还可以忍受,我让军医先给伤得比较重的将士包扎,止血。
军医愣了一会儿,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说那样的话。
我看到将士们躺在地上哀嚎,远处,一个白色身影在将士们中间穿梭。
我一时好奇,不禁仔细看去。
原来,那是一个姑娘?
女子?
军营怎么能有女子?
就在我准备生气的时候,那姑娘转过身,我听见她正一脸认真地问受伤的将士:“还有哪里有伤?准确的告诉我?”
“我会给你止血,有点疼,你忍忍。”
“一会儿我在你的腿上下针,你别乱动,小心错了穴位。”
“........”
还有些什么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那姑娘一身白衣,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余下的长发编了两个辫子垂在前面,她的五官绝美。
微风吹起她鬓边的碎发,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仙子。
她给将士们下针,快、准、狠,没有丝毫犹豫。
看得出来,她是个对自己医术极其自信的大夫。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要插队。
我想让她来给我治疗。
但是我不能那么做。
我坐在营帐外面,静静的等着,视线却一直看着不远处忙碌的白色身影。
这时候张将军出来了,看到我竟然在外面等着,眼一瞪,他大喊:“军医死哪儿去了?六皇子的伤为何不包扎?”
我刚想解释说是我让他们先救别人的,但是看见那白色身影朝我走过来,我本来要出口的话,生生咽回肚子里。
我看见她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从来没有乱过,直到她走近,我清楚的感觉到,我有些慌乱。
可那姑娘却越过了我,走到我身边的张将军面前,笑嘻嘻地唤了声:“爹。”
爹?
她是张将军的女儿,将军府的千金小姐?
她竟然不同于别的世家贵女那般,娇滴滴的在后院或勾心斗角,或熟读女德。
我更加有了兴趣。
张将军慈爱地拍拍她的肩:“好好啊,既然你过来了,那便替六皇子包扎一下吧。”
《好好》是她的名字。
自那一刻起,张好好这个名字便刻进了我的脑子里。
她向我看过来的时候,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
我的长相,我自己觉得还算俊美,就是不知道脸上的污垢有没有擦干净。
我第一次这般在乎我的外貌。
她浅浅一笑,眼里仿佛藏了一个星河。
我听见她清脆的声音,她说:“忍一忍哦,我尽量轻一点。”
这是她同我讲得第一句话。
不像别人那般,谄媚行礼,攀交情,或是小心翼翼,或是奉承。
就像对待其他将士一样。
她眼里清澈又干净,我知道,我沦陷了。
后来,我想要她多多来看我,每次上完药,等她走了,我就偷偷把药刮掉。
因为我的举动,以至于伤口总是不好。
直到有一天,我再一次偷偷下手的时候,她突然站在我的身后,问:“六皇子,你是有受虐倾向吗?为什么要把药刮掉?”
我吓了一跳。
迎上她的目光,我赶紧想着该怎么狡辩。
但是当我看见她微微蹙眉的模样,我投降了,一句谎话都说不出来。
“我想让你,多来看看我。”我老老实实回答。
她听完什么都没说,只替我重新上药包扎,然后就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