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下面的人都跪着,上半身弓下去,脸面朝广庭地上打磨平滑光可鉴人的青石砖回话。
贺聿龄在塌上,又是摸了一颗葡萄:“这倒是有意思。”
这样一来,赵载年反倒是背上了一个大义灭亲的名头。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他唯一的儿子,被他赵载年自己定了斩刑。
贺聿龄笑着,只觉得心里面无比的畅快。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个手下从外面走了进来,跪在刚才那个手下旁边,手里托着一张纸:“禀告右相,这是平康坊琴师红烛的新诗。”
贺聿龄勾了勾手指,一边的侍女立刻把那张纸呈到了他面前。
他眯起眼睛看了许久,才把纸放在了一边。
“拿下去收好了。”
侍女拿起纸,往一边走了。
贺聿龄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手下:“你们两个也下去吧了。”
随后,贺聿龄继续坐卧在塌上,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彦文把赵载年送了回去,自己一回家没有看到林觉浅,当下愣了一下。
这孩子去哪里了?
他赶忙往书房里面看了一眼,见书房里面和自己刚走的时候没有什么分别,他才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林觉浅的身份还是比较敏感的,虽然这次圣人清理朝中官员是因为林状元而起的。
可是了解的人都知道,事情是因为林状元而起,可是后来清理的人,大多都没有什么错处。
如果硬是要给他们这些人找一个共同点的话……
宋彦文摸了摸下巴,眼前一亮。
共同点?
是了,这些人都和右相贺聿龄有过节。
宋彦文怔了一下,想到了之前赵载年调查右相嫡子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后背发凉。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赵载年就从外面把宋家的院门撞开了。
宋彦文被他弄出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赶忙回头看他。
赵载年的脚步踉踉跄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怎么来我家了?”
宋彦文赶忙问他。
赵载年苦笑一声:“被赶出来了。”
宋彦文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赵载年叹了一口气:“她说阿良是她儿子,难道不是我儿子吗?”
宋彦文沉默了。
赵载年的工作一直都很忙,一个月能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所以赵念良的学习也好,生活也罢,基本上都是他夫人在管的。
可是现在赵载年亲自,把他们的儿子赵念良判了斩刑。
宋彦文不好说什么,但是他尊重自己兄弟的选择。
只是他家里面的事情……有够赵载年受得。
赵载年也不管宋彦文有没有在听,只顾着说自己的话:“阿良做错了事情,哪怕是我的儿子,也要按照律法承担责任,怎么就成了我的错呢?”
说着说着,他低下头,几乎要埋到自己的胸前,低声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