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载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固执地往前走。
宋彦文絮絮叨叨地说着,可是赵载年始终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闷着头往前面走。
直到他进了大理寺少卿的办公书房,都没有和宋彦文说一句话。
宋观南皱了皱眉头,只觉得今天的赵载年不太对劲。
房间里面的大理寺少卿,一抬头,就看见赵载年走了进来。
只见赵载年脸色冷硬得像是湖底的石头。
他放下自己手里的毛笔,捏了捏鼻梁:“说说你怎么看?”
赵载年抱拳,声音有些发闷:“太学学子赵念良,在太学口出狂言,对圣人有大不敬之罪,又因所言涉及圣人皇权,影响颇大,检举之人众多,故……处以斩刑。”
大理寺少卿原本还在低着头整理自己的文书,听见赵载年的话,猛地抬头看向了他。
“你……当真?”
大理寺少卿皱着眉头问他。
赵载年躬身,让大理寺少卿一时间看不清他的表情:“按大昭律法当如此,非臣一人妄断。”
大理寺少卿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皱着眉头对他说:“赵卿,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据我所知,你只有这一个儿子。”
这就是大理寺少卿在提点赵载年,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并不是非要杀了赵念良不可。
赵载年抿嘴,坚定地摇摇头:“谢大人关心,只是律法不可违背,不管他说的是什么,到底是不是事实,都是对圣人不敬,有违律法。”
他神情鉴定,可是声音却在发抖。
大理寺少卿眯起眼睛看着他。
赵载年就这样抱礼而站,低眉顺眼地等候着他的发落。
大理寺少卿站起身来,在桌案的后面来回踱步:“你啊,你啊……”
少卿念叨了半天,最后依旧是说不出来劝阻的话。
他一向知道赵载年是恪守律法的好官,平日里处理案子也是刚正不阿。
就连右相的嫡子,他都一样地处置。
但,虎毒尚且不食止!
赵载年却能够把自己违背律法的儿子亲手送上死路!
大理寺少卿坐下来,定定地看着赵载年:“赵卿,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这样定罪?”
空气之中安静了下来,赵载年看着大理寺少卿,知道他是在给自己开后门。
可他是官,是大理寺的官,是执行律法的官,是守护天下公平正义的官。
即使燕王再多不对,可他现在是圣人!
既然有着圣人的身份,那么赵念良说的话,就是罪。
赵载年微微一笑,声音虽轻却格外有力:“臣确定。”
大理寺少卿一愣,接连说了好几句话。
最后,他对着赵载年挥了挥手:“这件案子,我知道了,你……可以备后事了。”
赵载年行了一个大礼:“在下告退。”
等走出少卿房门的时候,赵载年看到了外面大好的天光,只觉得格外目眩。
一边的宋彦文赶忙扶住了要晕倒的他:“怎么了?”
赵载年迷迷蒙蒙中挥了挥手:“回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