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不为百姓所窥探的地下,一地污水散发着腥臭味,只有堪堪几块破碎的砖石放在上面供人通行。
贺隐昼扯了扯自己的兜帽,一瘸一拐地走在碎石上面。
可是他两腿有伤,有时候一个不稳,脚就踩在那黑绿黑绿的污水里面。
贺隐昼也不太在意,只是继续往前走。
这里是长安的另一面。
他掀开了兜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一边几名穿着暴露的女子看见他,都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怎么又回来了?鬼王现在可不愿意见你。”
说完之后,几个人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贺隐昼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慢慢悠悠地往里走。
像是为了与外面一地的臭水做对比一样,过了那道门,里面却是格外的干净,空气虽然潮湿,但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味。
贺隐昼继续往里走,走到了一处厅堂才顿住了脚步。
“你竟然还会回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这地下的房间里。
而听到了这声音,贺隐昼直接跪在了地上:“小的说过,要为您效命。”
那道声音哼笑了一声:“不良人的狗,竟然会为我效命?”
随后,这人发出了浑厚的笑声,在整个房间里面回荡着。
贺隐昼微微一笑:“不然我大可一走了之,您说对吗?”
那笑声戛然而止:“你要走,现在也可以走,不过……我倒是知道,通善坊里,或许有你在意的东西。”
贺隐昼看着地板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抱拳的手捏紧:“您手眼通天,什么都瞒不过您。”
“哈哈,这长安里面,怎么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无白,抬起头来。”
贺隐昼缓缓抬头,看向了前方的人。
高台上面,一道雄壮的身影坐在那,周围只有寥寥几个人,但贺隐昼十分清楚,这几个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那都是长安里面数得上名号的狠角色。
而这一切的主人正豪迈地坐在正中间,昏暗的地下让贺隐昼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贺隐昼心里面明白,自己的生死与未来,都在今天了。
“无白啊无白,我以为你为不良人做事已经是无牵无挂,可还是让我查到了些许人情味的地方。”
贺隐昼听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您说笑了,那是无白战友曾经的未婚妻。”
“曾经?”高台上的人有些玩味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贺隐昼点头:“无白不敢瞒您,无白的那位战友,死在了燕王入关。”
可是高台上的那道身影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仿佛刚才贺隐昼说的那些话都不是他想听的。
他啧了一声:“你该不会要替你兄弟养女人吧?”
贺隐昼听见这句话,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声音也隐约有些发抖:“有悖人伦,无白不敢。”
“她叫什么名字?”
贺隐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桃庐书院,宋观南。”
他很清楚鬼市之主的手段,能够在这地下掌权,做这长安城的地下皇帝,自然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更何况自己也有所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