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边的如月自然也是听见了宋观南和贺聿龄之间的对话,看向宋观南的眼神里面隐隐约约的带上了震惊。
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敢这样和右相说话。
更让如月感到震惊的是宋观南和右相这样说话,右相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要知道以前敢这样和贺聿龄说话的人,多多少少都已经成了这广庭里面的盆栽。
就在如月暗自震惊的时候,贺聿龄的视线落在了窗边的翠玉大花盆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竟然是没看出来,你宋观南还有这样的菩萨心肠。”
宋观南梗着脖子:“因为我就差点死在了饥荒里面。”
“右相没经历过,自然不知道被人当做食物追了几里地的感觉。”
每每说起这件事情,宋观南的眼前都会浮现出自己被六榕村的那些饿到极致的百姓追到羊市的场景。
那些人瘦骨嶙峋,但依旧紧紧地追着自己不放。
贺聿龄眯了眯眼睛:“三分饥寒到百岁,稍微饿上一饿,对身子好。”
听见他这样说,宋观南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右相这话说得,就好像黎民百姓不知道吃肉香一样。”
贺聿龄没有说话,只是视线落在宋观南身上,带着浓浓的压迫感:“你只管看好太子,我饿不着你。”
宋观南的眼睛里面压抑着火光:“右相也不想坐在一片混乱里面坐上龙椅吧。”
她定定地看着贺聿龄,一点也不顾自己和他之间身份的差距。
此时此刻,宋观南也顾不上许多,比起报仇来说,她更希望这个天下再也没有饥荒。
她想要回到前世那样,让人人都有一口饭吃。
宋观南继续说道:“右相既然和阿浅见过面,自然知道阿浅当年在江南的时候写过一封策论,那里面写了许多东西。”
她之前在贺聿龄的府上见到过这样一折策论,正是出自林觉浅的手,详细地描述了江南洪灾的时候,百姓的惨状。
贺聿龄一双眼睛牢牢地锁定宋观南:“你当真要做?”
宋观南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若是右相不愿意,臣就只能去找圣人了。”
她看着贺聿龄。
贺聿龄盯着宋观南,轻笑出声:“你威胁我。”
“不敢。”
宋观南否定得很快,但是眼睛里面的威胁几乎要化成一把剑,悬在贺聿龄的眉心。
贺聿龄缓缓起身,脚上穿着绣着金线的白色锦袜,缓缓走到了宋观南面前。
“你胆子不小。”
宋观南冲着贺聿龄明媚一笑:“因为我对右相只有衷心。”
她从来不介意利用自己女子的身份,毕竟在这样一个满是男人的朝堂里面,规避反而是劣势。
她游刃有余地利用,才是正解。
贺聿龄伸手,挑起了宋观南的下巴:“你合该是广庭里的花。”
宋观南眉眼愈发柔和:“臣也是您手里的刀,刺向季家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