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府的广庭里面,无数盆景高低错落,猛地看上去分外壮观。
贺聿龄慢慢悠悠地踱步在这些盆景之间,有些惬意地眯起眼睛。
“竟然,已经这样多了。”
他慢慢悠悠地走着,最终停在了窗边那一盆牡丹之前。
贺聿龄抬手,轻轻摸了摸牡丹的叶片,神情缱绻的仿佛是纯情的毛头小子在摸爱人的手。
“明明只是一株野草,为什么喜欢牡丹呢?”
他像是感叹,又像是不解。
如月缓缓走到他的身后:“相爷,太子求见。”
贺聿龄抚摸着牡丹叶片的手一顿,有些不悦:“他这个时候来,是要干什么?”
“太子并没有说为什么要见相爷,但奴看他好像很着急。”
贺聿龄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朝着如月伸出手。
如月立刻从一边的架子上拿下了一个精巧的玉壶,递到了贺聿龄的手里。
贺聿龄掂了掂水壶,轻轻地往牡丹的根部浇水。
看着水渗进土壤,贺聿龄的声音慢慢悠悠地传来:“太子最近都见了什么人?”
“其余人都是相爷安排的,只是这松江府的知府……”
如月适时地没有说下去。
贺聿龄嗯了一声,随后嗤笑着说道:“这是又不知道演哪一出,晾他一会。”
“喏。”
如月屈膝行礼。
贺聿龄盯着自己面前的牡丹,继续轻柔地浇水。
在他的收藏里面,这白牡丹实在是算不上数一数二的珍贵。
可是此时此刻,这牡丹却是占据了广庭里面最大的玉盆,也单独享受一扇窗的阳光。
贺聿龄把手里的玉壶放在了盆沿,随后扶着盆景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他这句话声音不大,像是说给牡丹听,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贺聿龄转身,缓缓走回了软榻边坐下来,抬起一条腿踩在软榻上,眯起眼睛盯着窗边的牡丹看了许久。
这牡丹自从到了广庭里面,虽然只有一年半载,可还是没有开花。
明明这是他让花匠精心挑选的牡丹,为什么到了这广庭里面,始终不肯开花呢?
是他贺聿龄照料得不够上心吗?
贺聿龄眯了眯眼睛,收回了视线。
他又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如月:“太子等了多久了?”
“相爷,太子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贺聿龄嗯了一声,随后抬起手揉了揉鼻梁:“让他进来吧。”
随后,季临渊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进了广庭。
“舅舅万安。”
季临渊行礼。
贺聿龄懒散地抬眼:“怎么现在想起来见我了?”
季临渊抿了抿嘴角,脸上浮现出了为难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