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栖霞山那日发生的不快,舒之柔能很快释怀的原因。
但今日之事不同。
从前的事最多也就她们两人知道。
可是今日之事却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舒之柔这才急了。
哪怕她后来能与宫飞掣成亲,今日之事也将是她人生中的污点。
慕昭昭这才明白,虽然她与舒之柔姐妹相称,但她们到底是不同的。
慕昭昭就像生长在野地里的小花小草,经历过无数的风吹雨打。
哪怕身上沾了泥水,她也只会抖一抖,昂首挺胸的迎接下一次洗礼。
而舒之柔则是被人悉心呵护大的温室花朵,她一路顺风顺水,美丽且骄傲。
这样的人,不允许自己的身上有污点,她要一直美丽骄傲的活下去。
舒之柔如此说,她不怪她。
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为好。
远远的瞧着,大家都是美好的。
走近了,看到的也就多了。
舒之柔自觉失态,忙拭了泪,嗔道:
“妹妹如此说,真是让我无地自容。”
慕昭昭一直微笑着:
“至于宫将军今日所作所为,自然与喜欢无关。”
她沉吟道:
“我猜着……大抵是他与王爷赌气,或者与旁人赌约之类的,才会上门闹我。”
这只不过是她给宫飞掣找的借口而已,为了让舒之柔不那么难受。
她确实不知道宫飞掣到底为何会如此,为了留住她?
可她与他哪里来的那么深厚的感情,要他不惜求娶?
真是荒唐又可笑。
舒之柔看着慕昭昭的脸,附和道:
“说的也是,昭昭你可是戮幽王第一个对外承认的女人,就算他要闹,也不该去戮幽王府闹,这不是下戮幽王的脸面么?”
她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心里想的却是,除非宫飞掣发了失心疯,否则怎么也不可能看上慕昭昭这样的女子。
哪怕抛开家世不谈,慕昭昭有哪一样能上得了台面?
但宫飞掣如此作为,还是令人费解。
“难道他与王爷之间真的生了什么嫌隙?”
舒之柔进一步问:
“妹妹可知是何事?”
也许她只是好奇,也许有试探的成分。
慕昭昭还是回答得小心:
“我不过是王爷找来治病的医士,这等私密的事,我如何知晓。”
她的回答似乎令舒之柔满意。
她若有所思的点头,脸上的眼泪干了,人也恢复了往日的端庄。
“让妹妹看笑话了。”
她这才拉着慕昭昭走到暖阁里坐下。
榻上的小几摆放着两道精致的点心,春桃又奉了茶水,两人相对而坐。
舒之柔客气了一番,慕昭昭轻啜了一口茶水。
两人相视而笑,像之前那般,俨然一对要好的姐妹。
舒之柔闲话家常似的问:
“妹妹,我知你拒绝了他,但我好奇,面对一个如此翩翩郎君,妹妹就当真一点也不心动?”
慕昭昭垂眸一笑,哪怕舒之柔在她面前表现得不嫉妒、不在乎她这个人。
可这句句的试探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思。
“姐姐不妨看看我脸上这胎记——”
她指了指自己的左脸。
柯承锦死后,她连续几日都没有睡过好觉。
此刻不仅脸上的守宫刺红得瘆人,一对眼圈也是暗沉沉的,实在难看。
“我虽不妄自菲薄,却有自知之明。
“加上柯承锦的前车之鉴,我是断不会再轻易对男人动心的。”
从知道自己重生那天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前世活得冤,死得也冤。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臭男人,实在不值。
重生后,她便想明白了。
这块守宫刺的确是丑,但却是阿娘对她的一种保护。
她再不会为了除掉它而去向男人乞讨爱。
而且所谓爱情这件事,她至今不是很懂。
只知道前世对柯承锦那种付出,一定不算。
而且她发过誓的,再也不会主动去向男人求爱。
花若盛开,蝴蝶自来。
就算蝴蝶不来,她也照样自在的盛放。
至于夜无殇……
不知为何,她又想到了夜无殇。
心有灵犀似的,舒之柔在这时也提到了他:
“对了,你说起柯承锦,听说他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戮幽王杀了他,还因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