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爆炸声响彻村头村尾,村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该干嘛干嘛,几个婶娘加大嗓门,生怕爆炸声盖过自己的风头了。
“咱跟你们说,那王家大少爷听说得花柳病了!”
“呵,真的假的?”
“能有假?咱七表姑家的三丫头就在王府做帮工,听说王家太太哭瞎了眼呢……”
“真是报应!”
“可不是……”
广场中央,永远的机密情报聚集地,不到一炷香功夫,整个郑家村都知道王家大少爷得了花柳病。
当然这事儿和阿英没关系。
她处于爆炸中央,被冲击波击飞出去几米远,整个人趴在地上,半天没反应。
隔壁房间闻声赶来的刘基吓得当场魂飞魄散,玻璃管一扔,跑过去把人扶起来:“阿英,醒醒,没大事儿吧?”
这状况只盼着不出大毛病。
“咳咳……”剧烈咳嗽了好几声,阿英晃了晃被炸晕的脑袋,眼珠子先注意到地上试管,倒抽口冷气,她想开口骂刘基败家玩意,几百两银子找专人烧制的玻璃管,就这么扔地上?
话到嘴边,胸口憋了气,顺不出去,声音成了小气音,半点威力都没有:“……快……快把管子捡回来……”
“啊?”刘基傻了眼:“先别关心破管子了,你行不行啊?”
“你说什么?大声点!捡管子啊!咳咳咳咳……”
阿英推了他一把,跑过去捡管子,里面放着刚提炼出来的大蒜素,晃一晃,还好没洒出来,顿时松了口气,把管子塞到刘基手里,不由分说将人往实验室推:“回去……继续干活……”
“等等……我这三天没出门了,让我喘口气……”刘基死死抓住门框,顽强抵抗。
“你!进!去!”
“阿英。”一道略微低沉的声音响起,过了少年期的公鸭嗓子后,朱重八的声音变得格外有辨识度,但阿英没反应过来,或者说爆炸余波暂时震聋了耳朵。
还好刘基反应快推了她,示意她转头。
回过头的阿英张了张嘴,目光晦涩的看着朱重八:
换下护卫队黑银二色制服后,一身浅褐色粗麻外衣,郑家纺织厂出厂的纯棉内衬,长发整整齐齐梳了起来,用木簪簪好,青年含笑看着她,剑眉星目,英气勃发,背着包裹,又有几分舍不得。
他嘴唇开开合合,在说什么?
阿英忽然生了气。
这人走就走,还来找她做什么?
这种生气来得毫无道理,大概是女孩子面对情人特有的脾性,可也不是女孩子都这样,阿英深深吸了口气,转身推来刘基,冲进他的实验室里。
别看刘基摆烂不愿意加班干活,可对灌注自己心血的实验室宝贝得很。
立刻嚷嚷起来:“别乱碰!那些玩意还没弄好……”
“哎哎哎,别动啊!”
“姑奶奶!那东西贵得很,指甲盖大价值黄金!放下!快放下!”
实验室里鸡飞狗跳,犹如蝗虫过境。
没有得到心上人回应,有些失落的青年目瞪口呆的看着席卷了整个实验室,冲出来将满满一包裹塞进他怀里的恋人。
“云南白药,简易版碘伏,各种创伤药,还有维生素,最重要的青霉素还在研究,救命反成害命。大蒜素保存不便……等有成品了我给你送……”
阿英喋喋不休,不给朱重八说话的机会,最后重重一推他:“走吧,别磨磨唧唧儿女情长了。百姓凄苦,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朱重八欲言又止,胸口热流涌动,似有万般不舍,化作一声叹息:“你等我……我一定回来。”
阿英没时间跟他废话,赶着朱重八一步三回头走了。
送别朱重八,回头马上投入实验。
这排木头房子远离村子,靠近山体另外一边,沿着小道走三四分钟,就能看见村口的大槐树。
抱着沉甸甸的包裹,朱重八花了三个铜板,坐上了出村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