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基知道那是陷阱,你们还往里面钻?”
大牢里提高八度的声音带着愤怒和颤抖,几近咆哮。
郑元见势不妙,果断转身就走,身后朱重八尔康手:“舅舅别走!”
“别叫我舅舅。”郑元加快脚步,跑得更快了:“你们好好聊,慢慢聊,咱出去看看外面情况!”
“舅……”
“谁是你舅舅?”阿英挑了挑眉,冷笑道:“你和刘基联起手来骗我是吧?”
“咱、咱没有。”眼见喊舅舅回来救命无望,悻悻收手的青年暗地里骂舅舅见死不救,脸上扬起灿烂讨好的笑容,仗着刘基人不在,一股脑把责任推过去:“那都是刘先生出的主意。”
刘基原话是这么说得:
近来吧,郭大帅很看重你,那些派系都想拉拢你,郭天叙又嫉妒你,干脆咱们一石三鸟来个瓮中捉鳖先下手为强。
一次性解决他们。
郭天叙请朱重八赴宴,包藏祸心不怀好意的事儿这两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早就看出来了。
临走前刘基特意拿了毛笔,朱重八找了个隐秘的位置画了个痣。
这种笔墨的好处是需要特殊药水才能擦掉,配置这种药水的粉末就藏在朱重八头发下的假发里,分成一缕一缕的假发丝,需要的时候取下来,往水里一蘸,再往那颗痣上一抹,就能擦掉了。
那痣做得特别逼真。
外面用墨涂,墨下还有一小块鼓起来的假皮肉。
假皮肉提供者:阿英做得面具。
阿英听到这儿,恨得只咬牙根子,mmp,助纣为虐了!
自己个儿把自己个儿坑进去还加了把土。
“然后呢?继续说,一五一十的说,一个字都不许隐瞒。”
站累了,随手拖了把凳子过来坐下,阿英气势汹汹的像审问犯人。
朱重八哪儿敢隐瞒啊?
面对郭天叙派来的人铁骨铮铮,表现出悍不畏死的勇气的朱义士,像个受气小媳妇,盘腿坐在稻草堆上,一边说一边偷偷看自家小姑娘脸色。
“后来宴席上咱就留了个心眼,中途去如厕的时候,果真有人闯进来,那人虽然说误闯,但咱注意到他的眼神是盯着咱身上的,估计是在找明显又隐秘的记号。”
这种隐蔽的记号,比如藏在腋窝下的红痣,背脊以下的胎记,还有隐私部位的明显印记,都是别人指证和诬陷的最好证据。
不知道有多少男男女女被栽赃了清白。
因为不是枕边人怎么会知道你身上几颗痣?
朱重八是个香饽饽,但这块香饽饽油盐不进,就像刚出锅的三不沾一样。
不站队,不沾权势。
对上恭敬不谄媚,对下亲如兄弟,身先士卒。
不光郭天旭惦记他,就连孙德崖也惦记他,无奈就像闻着味儿的狗,它进不去啊。
所以呢,被骚扰烦了的朱重八果断同意了刘基的计划,并且决定添油加醋。
咱自己个儿弄个破绽,你们上钩,至于钩子会不会穿肠破腹,就得看上钩的鱼儿贪不贪心了。
“那我呢?”指尖点着下颌,阿英淡淡扫过去一眼,叫朱重八呼吸一紧,嗖得一下站了起来,拍着胸口叫冤屈:“咱、咱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看这书?”
还学什么哄女人的手段?
阿英气得肺都要炸了。
这什么人啊,和刘基联起手骗自己。
朱重八见她真生气了,嘴唇动了动,眼眶都湿润了,说话声音轻飘飘的,生怕大气喘多了把人气跑了:“咱、咱真不知道你来不来……刘基给的法子里,你要是来了,咱会很高兴,可咱既盼着你来,又不想你来。亳州局势复杂多变,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咱一个穷小子,死就死了,可你……咱就是舍不得你……”
这几天朱重八是真的不好过。
按照刘基的办法,最后一记是赌阿英对他的感情,若是赌赢了,阿英就来亳州了,若是赌输了,他们还有后手。
其实他既想阿英来,又不想阿英来。
原来在村子里他害怕见到阿英来,因为疫情很危险,他想将阿英保护起来,不受任何伤害。
可如今,野心滋生,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要将朱重八燃烧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