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准这几日,天天都感觉脑袋晕晕乎乎,像是喝多了湘州佳酿。
但他自己知道,军营没有酒,自己也没有喝。
自从被傅都尉归到韩信将军麾下,所看所知,颠覆了他在兵书中二十多年浸淫。
傅都尉手中有高宠与李存孝两员猛将,打胜仗不在话下。
可是韩将军初来乍到,士卒是堆下关降卒民夫。
将领也只是降将与谢家普通将领。
在他邢准眼里,这些人,都不算合格的兵将。
然而,就是自己眼里,一群临时拼凑出来的军队,两日内,连下冼州边境三镇。
韩信将军的战术非常简单,简单到八个字就能说清楚。
诱敌出击,断其后路。
然后就赢了。
他甚至看不懂,到底是怎么赢的。
邬家对湘州唯一的防线,就是边境三镇。
三镇被破,整个冼州,暴露在湘州二十万大军眼皮下。
比起自己震撼,傅都尉与谢公子,倒显得十分平静。
谢公子因为对傅都尉盲目信任,不知战场险要,平静可以理解。
但是傅都尉,这份淡定,看的邢准忍不住怀疑,眼前的少年,真的只有十七岁?
今日,邢准带着亲兵,陪苍涵与谢周到了冼州西境的瞿郡。
瞿郡因为临近边境三镇,郡城之内,并没有地方军。
邬家人丢了边境三镇,瞿郡太守连夜跑路。
留下一座无人管理的郡城。
苍涵到来时,路上碰到了不少逃难的商贩与百姓。
他告诉过韩信,大军过境,不得骚扰百姓。
韩信的大军暂时还未遇到百姓,在冼州人眼里,湘州兵,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逃难也说的过去。
逃难人见到苍涵一行百余骑时,当即便往周围散去,要么就是找地方躲起来。
“傅都尉,我在耒郡就常听说,冼州人悍勇,仅在余州之下。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可信。”
谢周指着远处四散奔跑的百姓,对苍涵说道。
“谢元帅,想想耒郡被破,你是什么样子。”
谢周讪讪道:“那都过去了,傅都尉休要再提。”
苍涵笑着问道:“当初逃命时,谢元帅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攻入冼州?”
“没有。”谢周回答的很干脆,“在茹山县城,我曾发誓,若能逃出生天,定要找几个神明,给他们塑身。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傅都尉,要是能把冼州邬家灭了,给本少爷出一口恶气,我就给你打个金身,至少三丈。”
“金身就免了,元帅有心的话,可以直接给我黄金。”
“想要黄金啊,邬家有的是!傅都尉,我还以为你这人淡泊名利,什么都不喜欢呢!有喜好最好,等破了冼州城,邬家金银财宝,都是你的,我谢周分文不取。”
提起冼州邬家的财富,邢准补充道:“西楚十州,邓州邓氏,冼州邬氏,潼州杨氏在西楚的时间,比西楚还久。三家都曾有过从龙之功。百年之下,积累的财富,说一句富可敌国,一点都不过分。”
“邢副将这话说的没错,西楚有头有脸的大族,哪个不比西楚历史长?就说我谢家,在谢郡也有几百年历史,只是先前没有今日在湘州的地位。能跻身湘州四族,还得靠爷爷和祖爷爷。”
湘州谢郡,从一郡望族崛起,始于谢周的祖爷爷,也就是谢更一的爷爷。
他曾官至西楚太尉。
苍涵在旁,听着谢周与邢准聊起西楚各族。
他从脑海中翻出南诏历史。
龙蟠山下,叛变的左右两军主将,一个朱长破,一个赵净白。
这两人,朱长破是御东郡朱家人。
赵净白,桐麓郡赵氏。
包括曾经在他麾下的宋恕,同样出自岭南宋家。
这三家历史,都比南诏要长。
算起来,自己的姓,南诏苍家,虽比不上那些家族,但也是跟着南诏开国皇帝打下南诏地盘的将门,枝繁叶茂。
只是后来,代代缺乏男丁,加之被南诏皇室猜忌,逐渐没落。
南诏,还有不少小家族,历史比南诏更长。
想要寻找更多南诏信息时,苍涵诧异地发现,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