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吻寨吹响了一个月来的第一声号角。
全军上下,一片欢腾。
先不说敌人是谁,这群在山寨里憋了大半个月的人,总算可以出寨了。
陆狄步兵集结非常迅速。
他已安排斥候,先一步下山探路。
大军下山,走了一半,斥候回报,山的另一边,有两伙骑兵。
前面的是大离轻骑,后面跟着的骑兵,看旗号,是苍家寨的。
陆狄心下了然。
诱敌计策成功了,不知道唐灸还在不在军中。
赵长河麾下十人,虽有竞争,但彼此已经熟识多年,若是真有人战死,其他人也不会幸灾乐祸。
而得知苍家寨只有五千骑兵,陆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五千骑兵,只够他塞牙缝而已。
“传我命令,大军加速前行,半个时辰后,必须赶到山下。”
沉寂一年多后,鸱吻寨“吐”出了漫山遍野的步卒。
金蟾郡西,赵长河的大军刚过冼州,进入金蟾郡地界。
大军休整时,赵长河带着几个人,踏上金蟾郡土地。
他的目光扫过茫茫群山,一语不发。
身边,魏令安瞥见赵长河的脸色,问道:“赵帅,似乎对此战没有信心?”
“有人曾对我说过,此战结局只有两个。”
魏令安楞道:“战争结果,不就是胜和负吗?”
“呵呵,你与我当时想法一样。不过那人告诉我,比胜负多一个字。”
“哪个字?”
“惨胜或者惨负。”
惨?
听到这个字,魏令安也不说话了。
能和赵长河对话,判断战局的人,整个大离屈指可数。
说完后,还能让赵长河记住,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魏令安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南诏一战结束,大离发生的事情。
“这话,可是国师说的?”
“是啊。”
“赵帅,把你召回大离的人,也是国师吧。”
“明面上的命令,是他下的。”
“明面上?”
魏令安只觉得这三个字莫名其妙,大离还有人配让国师出现在明面?
整个皇室,犹如国师手里的小玩具,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怎么听赵帅的意思,国师背后还有人。
他摇了摇头,抛去一些杂七杂八的想法。
“令安,你怎么看苍涵这个人?大离唯一跟他交过手的人,就是你了。”
魏令安道:“看不大懂,至少信守承诺,很有野心。他放我回去时,曾对末将说过,希望他日战场再见。我本以为那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今日尽成真了。”
赵长河的目光,一直停在大山中。
他顿了片刻,忽然道:“唐灸和陆狄,回不来了。”
“这……何以见得?”
赵长河说话跳脱,魏令安一时间有点跟不上。
可听到唐灸和陆狄回不来,他还是很震惊。
“炎州到处都是深山,这也是为什么西楚山贼,都集中在炎州附近的原因。我若是苍家寨主帅,便不会把战场放在双刃关下。双刃关虽然是雄关,守城容易,但一味防守,不是苍家寨的行事风格。”
“意思是,苍家寨会在炎州,与我大军决战?”
“未必会有决战机会……炎州的大山,太多了啊!”
赵长河叹息一声。
魏令安没想到他话中深意,只是问道:“赵帅,唐灸和陆狄此番行事,不是你的安排?”
赵长河摇头。
“若是我,断然不会让他们进入山中。”
“大离主帅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