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颤抖着拨通刘医生的电话的，他压着声提醒我：“你拨错电话了！”

哦，他还想着我应该拨电话给慕九言而不是他！

我眼看着逐渐飙高的车速，也顾不得礼貌，直接对他低吼起来：“刘嘉木，我车上的刹车真的失灵了，是不是你派人做的手脚？！现在车速已经超过一百码了，我要怎么办？！”

计划好了是一回事，可现在情况失控，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虽然结果都是坠江，可是那种失控的感觉，和胸有成竹的从容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说什么？我从没有派人在你车上做过什么手脚！”

刘医生的声音也止不住提高了几分，不似他一直以来的沉稳内敛。

看来，真的不是他了。

那也就是说，有其他人在车上动了手脚，如果那个人是知道我和刘医生的计划之后，才动的手，那他的目标就是我。

可如果他是在之前就已经动了手，那他的目标可能是慕九言，而我只不过是个替死鬼！

我正想提醒刘医生，让他回去后彻查一下慕九言的车库，看看还有没有类似情况的问题车辆。

却发现电话那头，传来了慕九言的声音：“绵绵，不要慌，冷静下来，听我指挥。现在双手握住方向盘不要放，撞右侧桥栏。”

他的声音听起来冷静而沉稳，一点也不像是小九这个人格该有的。

可我没有时间再去想太多，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我知道，他这是想通过车身和桥栏撞击和摩擦的阻力，来减缓车速。

车上只有我一个人，副驾驶位是空的，这是个相对安全的方法。

我双手稳住方向盘，正想往右打，没想到前方桥梁维护，左侧车道临时关闭。

而原本应该早已被管制清空的桥面上，忽然出现了一辆打着双闪的出租车！

虽然还有段距离，可是按照我现在的车速，撞上也不过半分钟的事。

“前面有辆出租车。”

我的声音隐隐有些发颤。

“撞上去。”

电话里，慕九言毫不拖泥带水地向我发出指令。

“车里坐了个小孩。”

是个小男孩，看起来比存希大些，而我还从遮蔽性并不是很好的后挡风玻璃上，隐隐看到他向我招手，对我笑。

“撞上去！”

慕九言依旧只有这三个字，只是这一次声音又重了几分。

“他会死。”

我感觉到已经有眼泪从我的眼眶溢了出来，我甚至已经看到了那个孩子满身是血的样子。

还有站在车旁正在向我这头挥手求助的女人，那应该是他妈妈。

“顾眠，我、说、撞、上、去！！”

这一次，慕九言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咬牙切齿。

从头到尾，他只有“撞上去”这三个字，听得出来，他非常迫切地希望我能活下来。

可是我恐怕不能照他说的那么做了。

“照顾好儿子和我妈，这不是你的错，慕九言，别自责，也别难过，还有……我爱你。”

对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也做出了我人生中最后的决定。

我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猛地往左一打，失了控的车子立刻冲过临时路障，车头惊险地和前面的出租车尾擦身而过，随即直直地撞向左侧桥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