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愣神,让襄儒卿抓到了机会将高福延的长枪挑落,剑身横在高福延的脖子上。
“这下总该能为我通传一下了吧。”
其实刚刚有人认出襄儒卿后,就立即去找了邱白,邱白每天心心念念都是找到襄儒卿,这还不得立刻告诉他。
襄儒卿身上的伤,因为这次打斗而裂开,精神放松之后疼痛随之而来,他跌坐在地上,东厂的人凑过来询问他的伤势。
高福延还沉浸在震惊于襄儒卿就算受伤,也还是这样厉害的时候,邱白赶来。
而后襄儒卿那众人簇拥着了离开了,只留下高福延依旧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襄儒卿被送到了主帐内,大夫来为他处理伤口。
看到襄儒卿身上的伤口,邱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督主,这都是那些倭人做的?”
“是,不过他们也没讨到便宜就是了,那个领头的叫我杀了,尸首让我藏起来了,你马上让人去找,那是很重要的证据。”
“是。”
襄儒卿一回来便迅速接管了全军,原本这些焦赫素麾下的兵将就对东厂之人嗤之以鼻,奈何人家拿着调兵令,不得不听。
后来与之共事体会到了这些人并非是那种不堪之人,也就能与之和平相处了。
直到刚刚满身是伤的襄儒卿赢了他们之中的佼佼者高福延,众人更是对东厂没了那些偏见与蔑视。
不过襄儒卿自知胜之不武,若不是高福延分神,输家就是他了。
“城里有些妇孺,都是证人,你客气些找两个说话利索的,就说是救过她们的人,要带她们上京告御状,让那些倭人血债血偿,若是有人不愿也不要强求,再找人去那村子附近的林子里找一找有没有迷路的人呢,路上遇到妇孺的尸首记得送回村子里好好安葬了。”
襄儒卿吩咐的这些事情做起来还需要时间,队伍只得继续驻扎在此。
就在襄儒卿准备休息的时候,邱白神态不安地开口道,“督主,我做错事了,还请督主别动气,先想想解决办法吧。”
襄儒卿看了他一眼,刚想夸他这段时间统领有方,怎么他就跳出来认错了。
“说来听听。”
“我把您失踪的事情,用飞鸽传书告诉公主了……”
邱白的声音越来越小,垂着头根本不敢看襄儒卿,他知道自己这是多嘴多舌,可是他不说怕公主日后会更难受。
襄儒卿并没有感觉惊讶,反而觉得这不是应该的吗。
“公主与我是夫妻,是东厂的自己人,有事情当然应该先和自己人说,而不是知情不报。”
看邱白的样子,他该是觉得自己知错犯错所以愧疚,但他何错之有。
“别丧这个脸了,这不是什么错事,你做得对,对自己人就不该有所隐瞒,我反而要夸你做得对,你可有一直与公主汇报?”
“有,重要的事情,我都额外送了一份消息给公主。”
“嗯,你做得很对,回去以后公主必少不得赏你,后面的事情我都交代给你你按部就班地往下做,先把作为人证的妇人送进京去,在告诉公主在那边帮忙接应,
然后给宫里送封信,就说我要走一趟这附近的大小衙门官府,倭人能在这里横行霸道少不得他们的推波助澜,请太后修书一封给焦赫素,这些兵将我还得暂借一段时间。”
襄儒卿要趁着有军队撑场面,好好把这江南的大小官府衙门走一走。
襄儒卿虽然受伤了,但是这副有些病态的样子反而更唬人,非常符合人们想象中的阴狠毒辣,杀人不眨眼又总是病恹恹的玉面阉罗的形象。
他专门挑了兵卒跟着他一起走访衙门官府,往上首位置一坐,十几个兵卒往堂下一站,说起倭人的时候,那些人明显都带着惊慌。
“你可有接到过倭人欺压我冀人的案子,案件卷宗统统给我调出来,我已经派人去寻访调查了,但凡有一个字不属实,你就等着去和皇上说理吧。”
胆小一点的立刻就供认不讳,有些权势的也在襄儒卿的查证之下束手就擒。
此前他已经给宫里送了消息,等待的过程中,他也没有闲下来,搜集了不少倭人的恶行,还有官府衙门的不作为。
太后的指令一到他便立刻开始行动,不管是知府还是巡抚,将军还是提督,官职高低不论,文武不论,但凡是个没管过倭人恶行的统统被抓了起来。
至于空缺出来的官职,交由其下一级官员暂代,而后擢升之事自有太后操心。
经此一事不但替百姓扫清了横行霸道的倭人,更是将那些无能无德的官员清扫干净,同时太后也能将此处划归到自己的麾下。
地方官员被大幅削减,太后娘家本就出身江南,必定能有好多她的自己人可以顶上去,千载难逢的绝佳理由怎能不好好利用一下。
既能收拢人心,又能掌控地域,一箭双雕简直赚翻了。
太后对襄儒卿的满意程度不要太高,不但让他放手去做,信任度更是超乎寻常。
襄儒卿也没有让太后失望,当然他这么卖力不是为了太后或是朝廷,他是为了自己心里的一口气。
为了扫清各地官府衙门,襄儒卿在外一待就是两个月。
他从东海沿海地区一路南下到了江南地区,这里也受倭人侵扰许久。
既然都到了江南,襄儒卿也考虑过要不要去一趟青昔山庄和桂花村。
但是因为桂花村与青昔山庄地处偏远,一来一回要耽搁不少时间,襄儒卿便没有绕路过去,只是朝着青昔山庄的方向遥遥三叩首,又敬了三炷香。
但是到了苏城,邱白都主动提出要去拜访一下钟老夫妇。
“毕竟当时老大人和老夫人那样照顾属下,属下想着既然到了苏城,不去打声招呼不太好,而且督主您不是也许久不见了二老了,来一次南边不容易,您去看看能让二老安心,也能让公主安心啊,况且而来的住处距离城镇近得很,骑马一个时辰就能到。”
襄儒卿觉得邱白的话有道理,于是就趁着到苏城的第一天,和邱白一起来到了钟老夫妇隐居的小村子。
站在院子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涌上心头。
看着院门口的木牌,上面写着木樨园,那字出自钟正岩,再看看院子里那棵正在萌芽的树,想必是桂花树吧。邱白大大咧咧地扬声道,“老大人!老夫人!我来看你们了!”
说着邱白抬脚就要往里走,突然意识到襄儒卿还站着,他就直挺挺地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