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快把那簪子放下。”
“孙大人,孙哲也,我任明犀在此面对满天神佛立誓,”
任明犀伸出三根手指高举过头,
“此生只钟情孙哲也一人,非君不嫁,若不能如此便终身不嫁,如有违背,天打雷……”
孙哲也一手夺下任明犀手里的簪子,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孙某冒犯了,任姑娘,誓言不能随便说啊。”
任明犀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她索性再勇敢一点,她向前倾身一把抱住了孙哲也。
“任姑娘你这是,这,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任姑娘……”
“我说出口的誓言就绝不会违背,我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孙大人请你认真考虑一下。”
然后任明犀就快速跑开了,独留孙哲也在原地愣神。
等孙哲也回过神来,任明犀已经跑远了,低头一看手里还留着她的簪子。
后来的故事就是借着归还簪子的由头,两人有了再一次的交集,一生二,二生三,见面的次数逐渐变得多且频繁。
任家上下,都对此表示坚决且强烈的反对。
原本任家老爷子在愿意让步的基础上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先要调查清楚孙哲也的底细。
如果是个底细干净的人,又如此至情至性,女儿执意如此那他也是没有办法。
可是经过调查之后却发现,这个孙哲也用劣迹斑斑都已经不足以概括他的无耻与缺德。
极度地贪恋钱财这也就罢了,他的府邸在外观上看起来就十分气派,内里更为奢靡,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盆栽都价值百金。
更可恨的是,他居然和倭人沆瀣一气,不但从倭人手中得到了数不清的金银,更是帮着这些倭人欺压冀人。
作为地方官的顶级,他算得上是这个地方的土皇帝,一手遮天不在话下。
这样的人即便对妻子情深几许,都不是一个可以交托终身的人。
也许这份深情是他的伪装,让别人以为他是个至情至性的良人。
别人看到的就只是他经营出来的,没想到任明犀傻傻地上了当。
任老爷子和老夫人把嘴皮子都要说破了也无法扭转任明犀的心意,他们承认孙哲也不续弦不纳妾是很少见的重情义之人,可他勾结外敌迫害百姓,敛财无道,可以证明他并非良人。
但任明犀就像是昏了头一般,她还就认定了孙哲也。
“他是个男人,在外做事业如何关内宅妇人何事,他待我好就是我唯一需要的,我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求他爱我护我。”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他做的是正道的事情,我会不同意?他是个残害百姓敛财无度的人渣,难道你就没考虑过苏城的百姓?你替他打理好了内宅,让他更可以安心地敛财作恶,你这是助纣为虐!”
“我凭何不能考虑我自己,我生来又不是受苦来的,我凭何就非要守护苏城百姓,他们难不成有恩于我?况且我不也是苏城的百姓之一,我追求我的幸福何错之有?!”
“你,你!你……”任老爷子被气得不轻,差点就一口气没上来。
好话说尽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祠堂也跪了,禁闭也关了。
可这都没能阻挡任明犀,反而让她觉得,这番重重阻碍下获得的才是真爱。
她不惜在祠堂起誓与任家划清界限,再也不有任何来往。
“若父亲母亲需要,我大可以削肉还母,剔骨还父,若是不需要,便算一笔账出来,这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女儿尽数还给你们,日后女儿不能为父母尽孝,还望父母亲保重身体。”
任明犀孤身一人来到了巡抚宅邸外,孙哲也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今日戴着的发簪是那天的吧。”
然后孙哲也便到任家提亲,准备了整整六十箱的聘礼,总价值超过千金。
可任老爷子命人紧闭府门,拒绝相见,只留下一句,“任明犀既已立誓与任家断绝关系,那便不再是任家的女儿,婚嫁由她不必上门提亲,前十六年的养育一笔勾销,就当任家从来没有这个女儿。”
这事当年在苏城闹得沸沸扬扬,最后的结局就是任明犀如愿嫁给了孙哲也,被孙哲也捧着护着,成了孙哲也展示自己良善的一件完美装饰。
“我的小姑姑嫁给孙哲也后,就再也没和家里有过任何联系,只是在成婚前回来收拾了一次东西。”
“任家一直没有对孙哲也动手,不仅是顾念你的姑母,还因为她带走了什么东西?”
“是的,小姑姑幼年时随祖父进宫面圣,先帝赐给小姑姑一柄玉如意,说是希望她事事如意,若有人敢欺负她,便持玉如意进京,定然会有人护她周全。”
“这事我倒是没听说过。”“祖父当年救驾有功,却将赏赐给了我的小姑姑,而且祖父不愿在朝为官,请先帝恩准他回苏城继续守着这里,而且祖父从不主动提及这些事,便很少有人知晓,再加上当时祖父一心想为小姑姑多积累些东西,免得她年纪小日后他们二老不在护不住她。”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一片慈父之心却被如此辜负。”
襄儒卿摇了摇头,将糟蹋两字咽下,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不好评头论足。
“那柄玉如意被小姑姑带走了,一同带走的,还有先帝亲笔所写的一封信。”
“这不就是一面免死金牌?”
“是,所以我们一直没想到更好的方法铲除孙哲也。”
任家知道现在朝廷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如果任明犀带着玉如意上京,再闹出什么乱子就更无法收场了。
到时候打草惊蛇了,还不知道孙哲也会用什么下作的手段。